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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安靜站著,嚮導跪在地上,將整張臉都埋在了雪狼毛乎乎的白毛裡面。
他肩膀顫抖起來,出口的聲音是哽咽的:謝謝你。
嚮導沒有抱太久,鬆開了雪狼的身體,雪狼揚起頭,幽深銳利的眼睛注視嚮導,好像有點不解,時間有很多,嚮導可以再抱它一會。
嚮導揉了揉雪狼的脖子,他的手指忍不住地哆嗦。
哨兵的精神體,一點都不冷血和暴躁,主動地靠近他。
這是否意味著某個事,可是,真的可以嗎?
他還可以嗎?
嚮導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已經是滿臉的淚水。
雪狼不懂人類淚水的含義,但看到人類在哭,突然張開了嘴巴,叼了一下向導的衣角。
嚮導哭笑著,問雪狼怎麼了。
雪狼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看向導沒有跟上,扭頭盯著嚮導。
要去哪裡嗎?嚮導是迷茫的。
雪狼走在前面,嚮導跟在它身後,一人一狼往前走去,沒走多遠,嚮導整個身體就猛地一震。
雪狼站在一團火焰旁邊,小小的火焰,並不猛烈,但是出現的剎那,甚至還沒有靠近,嚮導就覺得渾身感受到了那股熱度。
哨兵的雪國世界裡,有一團火。
嚮導視線模糊起來,他抬起手抹掉臉上的眼淚,但是越抹越多。
後面嚮導幾乎是跌跌跌撞撞地跑過去,跑到了那團火焰前面。
他顫抖著手,把手放在了火焰旁邊。
火焰不是燙的,嚮導抱著一點疑惑,把手掌給放進了火焰裡。
溫暖,極度的溫熱和柔軟,那觸感,嚮導從來沒有接觸過。
可是就在感知到的那一剎,嚮導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在觸碰火焰,而是在觸碰哨兵的靈魂。
哨兵的靈魂寧靜又溫暖,嚮導靠近火焰,不只是手,他的整個身體都走到了火焰裡。
火焰燒著他的身體,不燙,一點都不燙。
那團火焰,像是可以將嚮導靈魂裡的痛苦和傷害都給焚燒殆盡一樣。
嚮導蹲了下去,他將自己身體一點點給抱緊,不想離開了,他不想離開這裡,不想回到外面,不想再去忍受那些痛苦。
原本過去的幾年了,一千多個日夜裡,他都忍受過來了。
可就在此時,他忽然就無法忍受。
一點都無法忍受了。
嚮導無聲痛哭了起來。
雪狼站在火焰外面,看著裡面的嚮導,嚮導的精神體也進了這個雪國世界,一隻灰色的兔子,兔子耳朵是爛的,兩隻耳朵都殘缺的。
小灰兔一轉頭就看到身旁站了個龐然大物,立刻駭得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起來。
恐懼萬分。
雪狼趴了下去,四肢著地,連腦袋都貼著地面,輕輕伸出了爪子,去異常溫柔地碰觸小灰兔的身體。
小灰兔被推地身體轉動了一點,龐然大物沒有吞掉它,也沒有折磨它,小灰兔抽搐的身體緩慢恢復一點,它扭過頭朝雪狼看過去。
它好漂亮,應該是殘忍冷酷的野獸,卻過分漂亮了。
漂亮到小灰兔覺得自己要是真的被它給呑了,它也覺得是願意的。
被這樣美麗的野獸吞噬,比其他那些怪物好太多。
小灰兔翻過身,把肚子露了出來。
吃掉我,你可以吃掉我。
雪狼可從來沒這種感受,一個小東西讓它隨便傷害它。
雪狼側過身,毛茸茸的大尾巴去掃小灰兔的身體。
小灰兔突然跳了起來,肯定是假的,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所以自己可以不用那麼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