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銘十幾年的運氣全都用在逃跑上了。
可能是前一晚他表現得太過懦弱,因此,這兩名大漢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
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已。
如何書銘這樣沒有父母兄弟和親族倚仗的少年,在他們眼中,就是砧板上的肉,任意宰割。
況且,除此以外,這何書銘還是本朝獨一份的倒黴,他往誰的肚子裡投胎不行啊,偏要投胎到閻氏肚子裡。
被老閻家連累,還要被何大當家嫌棄。
何家的那些事,整個真定府誰不知道?
何大當家在沒有成為何大當家之前,差一點就被何家欺負死了。
何家沒被滿門抄斬,只能說是何大當家心善。
現在真定府的百姓私底下誰不說何大當家心胸寬廣,換成別人,即使不動何家人,也要把閻氏生的孩子大卸八塊。
可想而知,現在的何書銘在這兩名大漢眼裡就是一隻待宰的弱雞。
他們根本沒把何書銘放在眼裡。
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眼裡的小弱雞竟然逃跑了。
趁著在路邊小飯館裡打尖的功夫,何書銘爬上了一駕拉貨的大車,車把式和押車的是兩個馬大哈,多喝了幾杯,暈暈乎乎,一邊趕車一邊唱山歌。
“正月那個十五掛上紅燈,紅燈那個掛在哎大來門外,單那個等我五那個哥他上工來,哎喲哎哎喲哎哎哎咳喲......”
兩人唱著歌,心裡那個美,以前從京城往晉地,沒有十幾個人一起就不敢行路,否則遇到土匪人貨兩空,提心吊膽,哪敢唱歌啊,誰知道會把哪路妖魔鬼怪引過來。
現在好了,這一路上的大小土匪都被何大當家打跑了,跑不了的也都給招安了,他們只管趕路,別自己掉進溝裡就行了,至於別的,不用管。
說不管就不管,白天他們唱歌趕路,晚上他們唱歌睡覺,壓根就不知道貨物裡面藏了一個人。
何書銘晚上出來,也不敢去客棧裡買吃的,就靠著他離開京城裡貼身藏著的幾張幹餅子度日,快天亮時再鑽進貨物裡。
有一天下大雨,押車的去蓋油布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何書銘。
少年清秀白淨,瘦得皮包骨頭,沒辦法,幹餅子吃完了。
何書銘苦苦哀求,兩人心善,沒有把他趕走,而且還拿了乾糧給他。
車把式和押車的都是平陽人,這批貨是送往晉陽的,到了晉陽,把空車上裝上新貨,他們再回平陽。
到了晉陽城外,何書銘向他們告辭,揣著兩人給他的一袋子乾糧和二兩銀子,走進了晉陽城。
何書銘離開京城的訊息,何苒是幾天後才知道的。
可是她也只是知道何書銘回了真定,並不知道其他的事。
很快,二考便開始了,官員考落榜的考生們打起精神,再次步入考場。
他們沒有想到,這二考比官員考還要複雜。
同樣是筆試和麵試,可面試的時候就不是隻用嘴說了,還要動手。
報考醫科的要辨別藥材,還要給病人診脈。
報考稼穡的更是被帶到了田間地頭。
令何苒驚喜的是,官員考錄取的八十二人裡只有一名女子,而在二考中被錄取的卻有五名女子。
這五名女子中,只有一個是官員考落榜的,餘下四人都是專門趕來京城報考的。
這五人當中,其中有兩名女醫,兩名武功了得,一名則有十年的經商經驗。
何苒親自召見她們五人,問起她們為何會來參加考試,五人都是滿腹苦水。
那兩名女醫是親姐妹,家裡世代行醫,可是到了她們父親那一代,男丁只有她們父親有資格坐堂行醫,而到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