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上找過原因,他把所有的怨恨,全都給了老夫人。
而老夫人,當然也後悔了,可她不會承認,她也在抱怨,抱怨所有人,抱怨大老爺死在外面,抱怨閻氏克家,抱怨何淑媛是喪門星,抱怨二兒子一家窩囊,抱怨出走的丁氏,抱怨沒本事的老三。
有時,她也抱怨何苒。
如果還在真定,何苒沒有裝成小可憐,而是告訴他們,她就是何大當家,她能帶著苒軍逐鹿天下,將來她能當皇后,能權橫朝野。
如果是這樣,那何家肯定會把她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大老爺不會外放生死未卜,何家不會散,他們也不會離鄉背井來到金陵。
老夫人和三老爺,每天都在相互指責相互抱怨。
何書銓沒人管教,也沒人照顧,他從偶爾逃學,到索性不去上學,老夫人和三老爺全都不知道,等到他們知道的時候,何書銓已經跟了老大四處去收保護費了。
“知道何苒嗎?那是我姐!”
何書銓的話引來混混們的一陣鬨笑,老大朝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你怎麼不說驚鴻樓是你家開的?”
何書銓點頭:“就是我家開的。”
於是他的腦袋上又捱了一巴掌。
大家都說,這是個傻子。
而此時的黑妹,也看到了那份詔書。
他也在笑,笑得前仰後合。
何苒把皇帝送去守皇陵了?
所以說啊,專業的事還是要讓專業的人來做。
比如這守皇陵的工作,就應該交給皇室中人。
不過,這皇帝不是姓周,而是姓閔的,頂多能算做後戚,與皇室還差了一大截子。
何苒讓他去守皇陵,這是在抬舉他啊。
這時,白狗帶著醫工進來:“傻笑啥啊,你該換藥了。”
前幾天,在襄陽城的戰鬥中,黑妹受傷了。
傷有幾處,最嚴重的是大腿上中的一箭,偏偏這幾天陰雨連綿,傷口化膿了,他發起高燒,昨天大夫把傷口上的爛肉都割了,今天他終於退燒了。
黑妹一眼便看到白狗手裡的信:“是不是我的信?”
白狗卻沒把信遞給他:“先換藥,換完藥再看。”
黑妹嘻嘻一笑,聽話地掀起被子,讓醫工給他換藥。
他看向窗外:“這個月不是下雨就是陰天,啥時才能看到大晴天啊。”
白狗哼了一聲:“豫地天氣好,是你主動讓出來的,這地方是你選的,自己選的路,下著雨也要走下去。”
黑妹勾起嘴角,又笑了。
他讓出了豫地,何苒就把豫地盡數打了下來。
所以他一點也不遺憾,換成是他,他可能還在豫地打流民軍呢,看看何苒,已經在豫地插滿了苒軍大旗。
苒姐就是苒姐,一直都比他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