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阿櫻!”王三郎慈愛地看著蘇櫻。
阿禾到了長安,過繼給早已過世的堂弟王六郎做嗣子,除了吃住在王老漢家,其他也沒啥變化。
四時穿著還是妻子操持,王老婆子六十幾歲,眼神不好,指望她做針線活兒不可能。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妻子看著兒子穿的衣服破了沒人縫,特意縫了新衣送到王老漢家。
得知孩子們要滯留長安,王老漢是真捨得,幾封書信一併捎去,讓阿禾拿去敲門。
這是王老漢最後的一點兒人脈。
失勢的家族棄子,斷了訊息這些年,念不念舊全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這份人情不管給不給,都只有一次機會。
這些也是蘇櫻為大家謀劃來的,王三郎心懷感激。
“王三叔,你幫我制一批炭!”蘇櫻開口道。
“炭?何種炭?”王三郎奇怪。
這裡冬天是有些冷,但不至於烤火,做飯的話,枯枝、落葉多的是。
“把燒好的木炭敲成碎末,再高溫煅燒!”蘇櫻緩緩道。
“?”王三郎看著蘇櫻,“又是作甚?”
燒好的木炭敲碎再煅燒,什麼意思?還能變成新東西?
“做好東西!”蘇櫻笑笑,“王三叔幾時能弄出來?”
“要的可急?”王三郎問。
“急,趕在我兄長出發前必得用上!”蘇櫻道。
“那我明日便回去燒。”王三郎說幹就幹,家裡的稻穀都顧不上收割。
“多謝王三叔!這是耽誤你的誤工費!”蘇櫻遞過一匹錦。
“阿櫻這是作甚?一點兒小忙,何至於此?”王三郎嚇一跳。
這匹錦至少值三十貫錢,太誇張,不就耽誤兩三日麼!
“王三叔收著吧,你還要張羅人手,我就不插手,你一併安排了!”蘇櫻堅持。
“那,好吧!”王三郎沒再堅持,至少要張羅四五個人,總不能白使喚別人。
騎馬來到金風寨,俚人們都在忙活,找到頭人阿德。
“阿公,我要些紅糖!”蘇櫻張口就要。
“要多少?”阿德不帶猶豫。
“呃,開鍋一爐都給我,舍不捨得?”蘇櫻笑嘻嘻道。
“有何捨不得?”阿德好笑,不就是幾根甘蔗的事兒?
招呼幾個漢子,到甘蔗地裡砍伐了幾捆甘蔗,把許久沒用的石碾子、大鐵鍋清洗乾淨,開始榨糖。
“要送長安去?”阿德與阿櫻在堂爐前喝茶。
“嗯!刺史大人要面聖,弄點新東西。”蘇櫻笑道。
“新東西?莫非糖還能玩出新花樣?”阿德心領神會。
“試試看,成不成不一定,紅糖夠你們吃一輩子,不過五年後你們退出其他縣,我會把這技術授與你們。
人無我有,人有我優,人優我特,滿大街紅糖時,你們可放棄,做更好的!”蘇櫻沒藏著掖著。
“阿、阿櫻!”阿德站起身,“世上真有比這紅糖更好的糖?”
蘇櫻笑而不語。
“多謝阿櫻!”阿德躬身道,金風寨何德何能,遇到阿櫻貴人!
“謝啥!咱們漢俚一家,小事一樁!”蘇櫻不在意道。
不過是把幾百年後的技術提前,又不是自己發明創造的。
紅糖第二日下午熬好,用籮筐裝上,阿德令俚人漢子趕著牛車給蘇櫻送來。
“這麼多,作甚?”
杜氏看著兩籮筐滿滿的紅糖,就這麼大咧咧的拉來,不知女兒又要搞什麼。
別人求而不得的好東西,長女就沒當回事兒,家裡源源不斷,一直有紅糖、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