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守著一個吃不飽餓不死的悅心堂,漸漸地倒也長進了些,起碼把以往做公子哥兒時的清高孤傲磨去不少,知曉了想要做生意,便必須得有權貴依靠,人脈相扶,單打獨鬥成不了事。
所以,甄珠的春宮圖是機緣,更是契機。
一個讓他能夠重新站起來的契機。
他也不求憑著這春宮圖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起碼能借此做出點兒成就,賺些銀錢,起碼能自己養家,而不是一直用妻子的嫁妝過活。
他看到了希望,而最近努力的結果也給了他信心,所以他越發喜悅,往日消失殆盡的自信也逐漸重新回來,有了自信,自然比以往耀眼奪目。
“……等再賺些銀子,咱們就把方宅全部修繕一遍,不用捉襟見肘地處處顧忌,也不必再動用你的嫁妝銀子,甚至到時候咱們再把以前賣掉的嫁妝都一一贖回來,尤其那些你母親留給你的。這些年跟著我……實在苦了你了。”方朝清握著崔珍孃的手,有些歉疚地笑道。
而崔珍娘,早已被他這番話感動窩心地淚流滿面,淚水打溼面紗,使其貼著面孔,映出她那被打了一拳似的臉部輪廓,愈發顯得醜陋,然她眼中滿是情意,痴痴地望著方朝清。
“清郎,你待我真好。”她喃喃著道。
方朝清嘆息:“哪裡好了……我是男人,養家餬口本就是我的責任,如今不過是將本應擔起的責任擔起,哪裡稱得上個好。我不怕旁人的碎嘴,但我怕自己也瞧不起自己……我要重新站起來,為你,也為這個家盡一份力,而不是終日渾渾噩噩,廢人一樣了此殘生。”
崔珍娘捂著嘴,眼淚再度洶湧而下。
待崔珍娘眼淚止了,她又擔憂地道:“清郎,你有這番志向固然好,只是,我擔心……”她躊躇著,終究還是道,“我擔心你那弟弟再來使壞……”
方朝清眉間頓時染上一層陰鬱。
他握緊了拳頭,冷聲道:“方朝元要來便來,我既然要再站起來,便不會怕他。”
崔珍娘一愣,旋即笑裡帶淚地點頭,然而眼裡還是掩不住清愁:“可……就算不怕方朝元,可還有了然大師的批命啊。”
方朝清頓時呼吸一滯。
崔珍娘喃喃著:“……‘鋒芒過露,克親克己,唯有低調不爭,才能保得一世平安。’”
“我起初也不信那和尚鬼話,可……之前那麼多次都準了,你……清郎……”,她忽然哀愁之極地喚他,雙手拉住他手臂。
“我們現在這樣不也很好麼?為什麼還要爭呢?就這樣安安生生過一輩子不好麼?我的嫁妝還剩不少,便是不夠,我也可以再向爹爹要,爹爹再怎麼不認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我窮困潦倒的。”
“清郎,我真的好怕,怕瞭然大師的話再應驗,怕你再出事。”
“清郎,求求你,不要再爭了,好不好?”
她拉著他的手臂,哀婉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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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朝清終究沒有順從崔珍孃的請求,安撫她一番,他回到自己的臥室,面對著滿屋寂靜,白天時一直雀躍的心情也一點點冷卻下來。
崔珍孃的顧慮他不是不懂,他也不是不怕,相反,他比崔珍娘更怕。
但他怕的不是又一次一敗塗地,也不是怕再被小人破壞踐踏,他怕的,是再次失去珍貴的東西。
可是,如今的他又有什麼可失去的呢?
至親,功名,才華,宗族,名譽……一切一切都沒有了。
唯一可失去的……
眼前忽然閃現一張宜喜宜嗔的如花面容,讓他心跳頓時為之一滯。
那次夜遊洛水,巧遇方朝清被花娘表白後,甄珠在家裡窩了幾日沒出去,幾天後,她帶著阿朗去了悅心堂,同時帶著這幾日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