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脖子,一頭鎖在了牆角。
鏈子的鑰匙,在甄珠手裡。
——
很快,永安宮的宮侍幾乎被換了一遍。
原本那些怠慢甄珠的宮女太監,已經全部不知所蹤,新來的宮侍便如在冷泉宮時一樣,唯甄珠之命是從,除了不能出永安宮,在永安宮這個小小天地裡,她儼然就是這裡的女王。
只不過,她這個“女王”的許可權,小地可笑又可憐。
她可以要求宮侍為她做任何事——除了踏出永安宮。
她可以對“狗兒”做任何事——除了對他好。
“養寵物啊,就不能對他太好。”那天離去時,太后微笑著對她道,“打一棒給個甜棗兒,它才會記得你的好,要是一直給甜棗兒,那——喂出來的,可就是個白眼兒狼了。”
她將那鐵鏈和鞭子鄭重地交給甄珠,又看著甄珠親手將鐵鏈給“狗兒”戴上,將鐵鏈的另一端鎖在床腳。
鐵鏈鎖好,狗兒便在床腳瑟縮著,真的像條被打了的狗一樣,匍匐著,頭顱向著兩人的方向垂下。
太后親暱地牽著甄珠的手,居高臨下地指著他,教導甄珠平時應該怎樣餵養狗兒這隻“寵物”。
比如,不能讓他與主人同食,因為他習慣了像狗一樣進食,他有專用的狗盤。
比如,不要試圖改變他,讓他學習像人一樣直立行走,因為那都將是徒勞的。
比如,只要他不聽話,就拿鞭子抽他,放心抽,那鞭子只會讓他疼,要不了他的命,也損害不了他美麗的身體,所以,不必捨不得。
……
甄珠的記憶很好,所以她記得太后說的每一個字。
雖然就算她不記得,宮侍也會時刻提醒她記得。
那天之後,狗兒背上的傷果然很快便好了,那些藥膏和傷疤逐漸褪去,血跡淋漓的背脊重新恢復了光潔,新生的粉色面板嬰兒般嬌嫩,再過一段時間,便又長成與其他部位面板相同的顏色,完全看不出曾經遭過毒打的痕跡。
太醫說得沒錯,那鞭子打人很疼,卻不容易在人身上留下痕跡,甚至抽出的血痕很快就能消失,於是,哪怕年復一年月復一月地被毒打著,美麗的身體依舊美麗如昔。
但是,當它恢復美麗時,就是需要重新染上傷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