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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放下奏摺,坐在了桌前,又朝甄珠道:“還愣著做什麼?坐吧。”
甄珠的確愣著,若不是表情控制地好,臉上幾乎就要露出驚訝的表情來了。
她真沒想到,一國太后的午飯居然這麼“簡陋”。
相比起來,計太師那每逢吃飯都至少把長桌擺滿的架勢,倒顯得暴發富似的。
聽了太后發話,甄珠有些拘謹地坐下,看太后以及拿起筷子夾菜吃,才也拿起了碗筷。
一頓飯吃地無聲無息,誰也沒有說話,甚至喝湯時,誰也都沒發出聲音。
甄珠注意到,太后每碟菜都吃地很少,點心也只吃了一塊,倒是那碗酒釀圓子,幾乎全部喝完了。
剛吃完飯,太后便起身,又坐到了書案前。
就在吃飯的這會兒功夫,有宦官進來,又往那書案上放了許多奏摺。
甄珠還沒吃飽,卻也不好繼續吃,只得也起身,坐到畫架前。
這一畫,便畫到了暮色降臨。
因為計太師言語裡透露的那些資訊,甄珠繃著的心絃從未放鬆過,自然不想一天畫不完還要留宿再畫,因此緊趕慢趕,終於在傍晚時便完全畫完了。
揉了揉發酸的手臂,甄珠站起身,恭敬地朝太后道:“太后娘娘,畫像已完成。”
太后依然在伏案批閱,聞言抬起頭,放下奏摺,朝畫架走過來。
看著她的目光看向畫架,哪怕對自己的畫技十分有信心,甄珠依然有些緊張。
她微微低著頭,不敢直視太后,卻用眼角的餘光悄悄地打量她。
然後,便見她本就嚴厲的嘴角狠狠地抿起來。
“這畫的什麼!”
“嘩啦”一聲,畫架應聲倒地,連同那張甄珠費盡心思畫了一天的太后畫像,一起委頓在地。
甄珠驚愕地抬頭,便對上太后滿是嚴厲和不滿的目光。
狗叫
宮女太監嘩啦啦跪倒了一地。
甄珠沒有跪,她看著掉落地面,看著她費盡心力畫了一天的畫,腦子裡沒有害怕,只有茫然。
……哪裡出了錯?
依照著從各處得來的零碎訊息,甄珠判斷出,太后是個掌控欲極強,貪戀權勢之人。而見過真人後,她的這個判斷仍未更改。
甚至,真正的太后比她想象中的更像一個合格的掌權者,而不僅僅是貪戀權勢的野心家。
勤勉、自制、冷靜、謹慎……這樣一個人,她所凸顯的氣質特徵已經遠遠大於外貌特徵,且對於太后這樣實際掌權的人來說,或許也更願意叫人看到她身為合格上位者的氣質。
所以,甄珠在作畫時,重點凸出的便是她的氣勢和威嚴。
地上的畫像,神態威嚴的女子當窗而坐,挺直的背脊、微抬的下頷、緊抿的薄唇、銳利的眉眼……無一處不彰顯著一國掌權者的威嚴與氣勢,比之真人更加氣勢恢宏,但五官樣貌又絕無走形,叫人一眼便能認出畫上是何人。
這幅畫,完全可以稱得上形神兼備,在甄珠畫過的人物像中,不說最好,也足可稱得上一流了。
所以,太后為什麼會不滿意?
甄珠緊皺眉頭,震驚茫然,百思不得其解。
而太后看了她這模樣,同樣緊蹙起眉頭,一整天下來都嚴肅平靜的臉上浮現出滿滿的煩躁,卻沒再發火,只是狠狠一甩手:
“算了,下去!既然今日畫不好,那就留下來繼續畫!”
說罷,抬腳便往屋外走。
宮女太監急忙跟上去,有兩個宮女留下來了,卻是要安排甄珠留宿皇宮的事的。
甄珠嘴唇微張,眼看著太后的身影走遠了,才彎下腰,扶起摔倒的畫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