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露異色,但話裡卻頗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櫃檯後的男子聞聲抬頭看過來,眉頭微微蹙起。
甄珠的目光恰巧又瞟向他那兒,再次與他的目光撞上。
男子一愣,隨即便斂下了眉眼,專心看書。
甄珠忽然彎唇一笑。
隨即便在鋪子裡看了起來。書架上擺放著的,最多的還是經史子集,此外就是些名家的字帖,雜書並不多,甄珠找到幾本野史雜記,翻了翻倒也有趣,想著若不貴的話便買了日常消遣用。
在夥計虎視眈眈的目光中把書翻遍了,她又去看畫。
一面書架上擺放或垂掛著許多畫作,甄珠一幅幅看過去,心裡也大致有了底。雖然她國畫畫地一般,但鑑賞力還是有的,一眼看出這悅心堂裡所賣的字畫,大都比外面擺攤的書生畫地好,有幾幅特別出彩的,還被特別仔細地裝裱了,又放在檀木匣子裡,一眼便讓人知道其價格肯定也對得起它的包裝。
甄珠挑了幾幅水平不等的畫問夥計價格,得到的答案果然與所料差不離。
這裡最次等的畫也就一兩百文一幅,水平與外面書生攤上的差不多,往上最高的能賣到幾十兩銀子一幅,但那都是頗有名氣的大家所作,整個悅心堂也就寥寥幾幅而已,大多中等水準的畫也就十兩以內。
甄珠估摸著自己若是規規矩矩按國畫的技法來畫,然後來這裡推銷的話,就算能賣出去,也只賺幾個辛苦錢。除非努力磨鍊畫技,爭取畫出點兒名氣,到時賣畫的價格自然也就水漲船高。
但是,由來名聲最難得,尤其古代的名聲往往與地位與人際相關聯,她沒權沒勢又沒師長同窗提攜幫扶,想光憑畫闖出名氣,不是沒可能,但那需要時間,無法解她如今的燃眉之急。
偏偏如今她最需要的就是錢。
甄珠一邊看一路嘆息,心想著實在不行就先做個畫匠,賺些辛苦錢也行。
正嘆息著,已經走到了最邊上,掛在外面的畫都已經看完了,只最角落裡還有幾幅捲起的,上面蓋著一塊畫金描紅的綢子,只露出一點畫軸,與其他不同的是,這些畫軸上都繫了紅色的帶子。
她好奇地抽出一卷畫軸,正想開啟,斜刺裡突然伸出一隻手。
“姑娘,這個不適合您看。”
她抬起頭,就見那五官好看有些尷尬地看著她。
美術研究
那女子一進悅心堂,方朝清便看到她了。
很豐滿,算不得時下人們眼中的美女,但皮子白,從臉到脖頸,雪一樣地白皙,胸前粗布衣服包裹的地方鼓漲漲的,因為整體胖,腰也算不上細腰,但仍舊明顯比腰臀纖細,比例很是勻稱。
她穿著最普通的粗布衣裳,應該是個貧家女,但衣裳頭髮都乾淨整齊,牽著個同樣身著粗布的疤臉小孩兒進來,臉上沒一絲侷促不安,目光與他對上,不避不讓,不卑不怯,很是落落大方。
只看了一眼,他便將目光避開,讓店裡夥計招呼她,自己低頭看書。
雖略有些不同於市井女子,卻也沒什麼起眼的。
他很快便沉浸於書中,期間聽到那女子跟夥計說話,聲音溫溫柔柔的,只腔調有些怪,似乎有些京城口音,卻又不盡相同,卻奇異地挺好聽,跟春天抽出的嫩柳條似的,清清爽爽,柔柔細細。
他沒抬頭,繼續看書。
然後,便聽到夥計說話,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意思,他這才皺著眉看過去,恰恰又與那女子的目光對上。
他依舊很快移開了目光。
便是要教夥計規矩,也得等沒外人在時。
直到聽得旁邊有輕微的腳步聲,一抬頭,便見那女子已經走到櫃檯不遠處,那放著幾幅春宮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