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一瞬,少年的便再沒了動作,而因為太后的話,那雙因為疼痛和失血,顏色變得更淺淡的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線,少年臉上露出微微驚恐的表情。
太后看著他的表情,臉上露出笑來。
“看,他現在知道怕了。”她說道。
“但還不夠,這孩子,瘋地太厲害了。以前啊,差一點咬死人呢,為了皇室的顏面,不能讓他出去開府,只能一直待在後宮,好好看管著,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會發瘋。”
她有些憂愁地道,“必須定時教訓他。”
“可若只輕聲細語地跟他說話,他是聽不進去的。所以,只能用些特殊的手段,才能叫他安生一些。”
“若不然,就會像這樣——”她伸出手,戴著長長護指的手指輕輕撫了撫甄珠肩頭,那處被咬出血的地方。
那護指不知是什麼做成的,邊緣鋒利,觸感冰冷,觸碰到甄珠肩頭面板的瞬間,甄珠身體微抖,只覺得肩頭處彷彿被什麼陰冷粘膩的生物纏上一般,叫她恨不得立刻抖開。
而太后話裡的意思,更叫加重了她的不適。
她突然想起,昨日剛到永安殿時,有太監警告似地對她說——“他會咬人的。”
太后很快收回了手指,那根塞在甄珠手裡的鞭子卻並沒有收回。
她將甄珠攤開的五指合攏,握住那根鞭子。
“是我的疏忽,叫你受苦了,這個,你拿著,就像我剛才做的那樣,他不聽話,就打。”她微笑著,彷彿在說著什麼理所當然的事一樣說道。
“打過之後,他就老實了。雖然不能一勞永逸,但也能安份差不多一個月,之後,就又要發瘋了。這次我便是忘了,早上才想起,距離上次已經一個多月,他又該發瘋了,這次才急急忙忙地趕來。”
“沒想到,還是來遲了——還叫你遭受這種侮辱。”
她嘆了一聲,似乎很是為甄珠方才的遭遇感到痛心。
“所以啊,每個月都要這樣打一次,就像定時餵養寵物一樣。”
她微笑著,握住甄珠拿著鞭子的那隻手:“不要下不去手,這是為他好,也是為你好。”
“本宮把這鞭子交給你,以後,督促他聽話的任務便也交給你了,你,可不要讓本宮失望啊。”
甄珠握緊了手中的鞭子,頭顱微垂,叫太后看不清她的眼睛,然而她的眼睛卻睜地大大的。
到底——誰是瘋子?
一邊不顧身邊許多太監宮女在場,說著前後矛盾又無比殘忍的話,一邊卻又露出像是慈母一樣表情的……這樣的太后,精神真的正常麼?
她極力剋制住臉上震驚的表情,抬起頭,看向太后。
太后的表情依舊是她方才所見的那樣,溫和,慈悲,略帶著憂愁,彷彿真心為“狗兒”好一般。
甄珠又將目光看向她身後的太監宮女。
沒有一個人面露異色。
彷彿聽到太后那番話的人只有她甄珠一個人一樣。
她握著鞭子,遲遲不動,太后便皺起了眉,甄珠敏感地注意到了這一點。
她心頭一跳。
“甄畫師,我方才說的話,你可聽到了?”太后問道。
甄珠嘴唇緊抿。
太后陡然握緊了甄珠握鞭的那隻手,將它高高揚起,“來,甄畫師,試一下。”她又笑道,以不容拒絕的力道,像指揮傀儡一般,將那根鞭子再度對準了地上的少年。
甄珠感覺到她的力道,而那力道所指的方向,分明是要——
她看向地上的少年,看向他已經被麻繩和方才那一鞭子弄地形容悽慘的模樣,那隻握著鞭子的手,便下意識地抗拒起太后施加在她手上的力道。
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