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卻遇上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身量頎長,穿著太師府侍衛鎧甲的少年,筆直地站在馬車必經之路的前方,不言不語,卻也不閃不避,車伕呼喝兩句後仍不見他躲避,只得把車停下,探出頭怒喝道:“小子,還不讓道?誤了姑娘入宮的時辰,你能擔待得起?”
少年抬起頭,卻沒看那車伕,只看向紋絲不動的馬車簾子。
“我姐姐為什麼沒有回來?”
他問道,沒有叫稱呼,也沒有叫名字,顯然已經篤定馬車裡是什麼人。
馬車裡,芙蕖掀起車簾,看向那少年,眉頭一皺。
“你擋在這裡做什麼?”她不悅地問道。
彷彿察覺到她的不悅,少年微微低下頭,神情乖順了些,卻仍舊固執地問:“我姐姐為什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她畫畫很快的。”
芙蕖氣笑了:“你當她是給什麼人畫像呢?給貴人畫像,能像平常似的麼?畫個十天半個月有什麼奇怪的?別說這才十天,便是畫一整月,也沒什麼稀奇!”
阿朗睜大了眼。
“是麼……”他疑惑地喃喃著,秀氣的眼睛裡有些迷茫。
芙蕖嗤鼻:“誰還騙你不成!”
旋即又柳眉倒豎,狐疑地斥道:“你怎麼知道姑娘沒有回來?這是你一個外院侍衛該知道的麼?!還有,你跑到這裡,不用值班?!”
阿朗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自然是要值班的,只是他跟人換了班。然而這沒有必要跟芙蕖說,因為,就算解釋得了不值班的事,也解釋不了他為何會知道只有甄珠沒有回來的事。
從那次見了甄珠後,他便一直等甄珠的訊息,等著她告訴他,她可以搬出太師府了。
然而他一直沒有等到訊息。
直到四天後,才終於收到甄珠的訊息,卻是告知他,她要入宮為太后畫像了。
於是他與人換了班,守在馬車出府的大門必經之處,眼看著甄珠乘坐的馬車出了府。
到了傍晚,與值夜崗的人換了班,他依舊守在大門,最後終於等到馬車回來,他目送著馬車回府,才終於安心,隨即,便滿心雀躍。
——既然已經給太后畫好了像,那麼,就不用再住在太師府了吧?
雖然不能一直留在京城陪他,但至少,可以期待下短暫的同居。
所以,他便安心又雀躍地等待著,等待著甄珠給他傳信,等待著她邁進自己的小院,看一看他為她準備的一切。
然而他卻一直沒有等到。
整整十天,沒有一絲訊息。
若她回來了,安然無事的話,不可能一個口信都不捎給他。
所以他急了。
他試圖打探內院的訊息,然而外院和內院儼然兩個世界,尤其對他這樣的普通外院護衛來說,即便再怎麼打探,也很難打探到什麼。他努力打探,結果自然是不如人意的。
所以,當昨天夜裡內院又有宴飲,要抽調外院的護衛時,他第一次主動要去,只是這樣的美差卻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為此他送出幾個月的薪水,甚至跟另一個執意不退的護衛打了一架分勝負,才拿到進內院的名額。
然後,在內院值守時,藉著尿遁,躲過一路護衛,飛快地跑到甄珠的院子。
只是,還沒進院,只遠遠看到那院子裡漆黑一片,正要再往前走,便差點被巡邏的護衛發現,只得無奈地退回。
雖然沒見到人,但心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重。
於是,拿著攢了幾個月的薪水,賄賂了大門檢查放行進出的人,才終於得知,那天回來時的馬車裡,只有芙蕖一個人。這些天每天乘著馬車進進出出的,也只有芙蕖一個人。
甄珠自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