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震驚中回神,便又聽到他這幾日的遭遇。
面前的崔珍娘哀哀地訴說著,從眼神到肢體,無一處不在卑微地向她哀求著,哪怕那張臉再怎麼畸形恐怖,但人的情緒是騙不了人的,面前這個貌醜到極點的女子,也不過是個為丈夫擔憂不已的普通女人。
甚至因為她那醜陋的容貌,才愈發顯得她更加卑微和弱勢。
任何稍有憐憫之心的人被她這樣祈求著,都難以拒絕她的請求。
甄珠眨了眨眼,見對面的女子還在哭,嘆了一口氣,拿出一方乾淨的手帕,遞到她暗黃枯瘦、被眼淚染地濡溼的手中。
“方夫人,別哭了。”甄珠輕聲道,眼神溫柔,帶著撫慰人心的微笑。
“我答應您。”
“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答應她,卻不是因為她哭地多麼可憐,姿態多麼卑微,只是因為甄珠覺得這是自己應該做的。
方朝清為了幫她而陷入困境,於情於理,她都不能在知道真相後,還若無其事地獨善其身。
她不喜歡麻煩,不喜歡複雜的局面,但真遇到了,也不會逃避。
目的達成,崔珍娘很快便離開了。
離開前,她請求甄珠不要將自己來過的事告訴方朝清。
“……甄姑娘,相公讓我不要把你的訊息告訴別人,我也答應了他,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了,才違背了他的意思……”
“所以,雖然很冒昧,但還是請求您,不要讓相公知道,是我告訴您的,相公知道了,會生我的氣的,以後也不會再告訴我任何事了……”
她瑟瑟發抖著,沒有隱瞞自己是瞞著方朝清來找她的事,卻又顯然極為擔心方朝清知道事實後的後果,所以哀哀地請求著,奢望甄珠能可憐她,答應她的請求。
而甄珠自然是答應了的。
“您放心,方夫人。是我自己發現的,與您無關。您不是說計太師的手下圍住了悅心堂麼,那麼,我偶然發現真相,也是十分正常的吧。”
她語調輕柔地安撫著崔珍娘,明亮的眼睛溫柔而寧靜。
崔珍娘感激涕零地拜謝後離開,一出大門,便再度蒙上面紗,垂著頭登上一輛沒有任何標記的馬車,匆匆地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甄珠嘆息著轉身。
崔珍孃的可憐與卑微她都看在眼裡,但那都與她無關,但她仍舊慶幸崔珍娘告訴了她實情。
如果方朝清真的為了保護她而承受著壓力的話,她的選擇必然就要改變了。
回到書房,看著給阿朗寫了一半的信,甄珠將信紙收了起來。
或許,這下真的要去京城了。
——
馬車上,崔珍娘愣愣地倚著車廂一言不發,崔媽媽陪她一起坐在車廂裡,見她這副模樣,著急地問道:“小姐,那女人沒答應?”
崔珍娘眼珠轉了轉,旋即輕輕搖了頭。
崔媽媽拍拍胸口,鬆了一口氣,旋即惡狠狠地道:“哼,算她識相!”
崔珍娘依舊不說話。
崔媽媽又討好地道:“小姐啊,您還是心太軟,這種勾搭人家爺們兒的賤蹄子,您竟然還給她臉面,依老奴看,就該好好收拾收拾她!打從一開始,要麼亂棍打死,要麼劃了她那張漂亮臉蛋兒,賣到窯子裡去,看她還拿什麼勾引姑爺!”
“反正她一個沒親沒故的單身女人,收拾她還不跟收拾個小貓小狗似的?”
崔媽媽愈發覺得自己說地極有道理,臉上不由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來,肥胖發皺的臉愈發顯得庸俗不堪。
崔珍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裡有些嫌棄。
崔媽媽猶自不覺,又繼續念念叨叨著,越說越氣似的,從罵甄珠怎麼折磨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