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就留下私藏,作為紀念吧。
不再看畫,書也看不下去,方朝清在內室踱了幾圈,最後還是出去,到了前面的鋪子。
鋪子裡依舊一個客人也沒有,兩個夥計閒地搬了板凳,坐在門口,頭挨著頭低聲說著什麼,一邊說一邊發出笑聲,只是那笑聲,怎麼聽怎麼有些……猥瑣。
方朝清腳步頓了頓,便往門口走。
到了兩個夥計身後,才聽清他們說的什麼。
“……那鐵匠真是好豔福,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兒,怎麼就瞎了眼看上個打鐵的?我看他長得也不怎麼樣,連咱們東家一半都不及。那甄姑娘能看上鐵匠,怎麼沒看上咱們東家?”
“你小孩子懂個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聽過沒?那甄姑娘雖然還不到三十,卻也快了,肯定飢渴地不行,不然也不會畫那春宮畫。而且不都說是從良的窯姐兒嗎?”
“窯姐兒那是啥?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她經過的男人,怕是比你小子見過的女人都多!這種被經慣了的,尋常男人哪裡滿足得了,你看鐵匠那身板兒,一看就是有力氣的,能把她治地服服帖帖。”
“聽說鐵匠那玩意兒天賦異稟,說不得那甄姑娘就是被他那話兒給弄舒服了,不然她又不缺錢,犯得著找個臭打鐵的?”
“我、我就是沒想到……那麼美的姑娘,怎麼私底下這麼放蕩?往常她每次來,我都恨不得把她當仙女兒供著。咱們東家也是,他雖然沒說,可我看出來了,每次甄姑娘來,他都能高興好幾天,這幾個月甄姑娘不來了,我就再沒見過他那麼真心實意地高興了。”
“嗐,咱們東家,那就是個傻子,愣頭青!他呀,跟你小子一樣,還是見的女人少,才輕易地被她勾了魂兒,還傻不愣登地把人當仙女兒,還守什麼君子之禮,都是傻的。”
“我跟你說,這女人啊,人前越端莊,人後越放浪,這個甄姑娘,我第一眼就看出她是個騷的……嘿嘿,現在那鐵匠滾蛋了,依她那不甘寂寞的性子,肯定得再找男人吧?也不知道能不能輪到我爽爽……”
……
外頭日光明亮,方朝清站在室內的陰影裡,眼底卻彷彿猛然一黑。
兩個夥計依舊沒察覺有人到來,越說越興起,越說越不堪,乃至冒出越來越多器官名詞,而那些名詞的主語,無一例外都是她的名字。那較年輕的夥計原本還有些端著,被那年紀大的帶著,沒一會兒,便想著那位甄姑娘的模樣,想著她脫光了躺在自己身下的樣子,一邊想著,一邊說著,然後跟那年紀大的一起嘿嘿地笑。
正說地渾身發燥,恨不得立刻衝進花樓找個女人瀉火時,忽聽背後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你們在說什麼。”
兩個夥計嚇一跳,忙不迭地轉身,就看到方朝清正站在他們身後,或許是因為站在陰影裡,臉色顯得有些慘白,但神情卻還是正常的。
應該……沒聽到什麼吧?
年紀大的夥計擺著手笑道:“沒、沒啥,東家俺們沒說啥,就是胡侃唄,您看這會兒也沒事兒做不是?”
方朝清神色未變,只是道:“我好似聽到甄姑娘的名字。”
年紀小的夥計嚇了一跳,年紀大的卻眼珠一轉,道:“對對,方才是說起甄姑娘了,東家您還沒聽說吧?就前日,街上那鐵匠鋪的鐵匠,叫做何山的,遣了媒婆去甄姑娘家提親,結果被趕出來啦。方才我跟小伍就是說這事兒呢,我就說這鐵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甄姑娘那樣的人,哪裡是他能肖想的?小伍,你說是不是?”說著用胳膊戳了戳旁邊年輕的夥計。
那小伍忙搗蒜似的點頭。
方朝清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表情,鳳眼定定地看著那夥計,一直看著,不說話。
被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