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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聲,“小賊”阿圓猛地跪下,伴著拉長了調子,唱戲一般的“冤枉啊皇上——”,“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沾滿了灰塵草屑,混著洶湧流下的淚水,瞬間便將一張俊秀可愛的臉弄成了花貓臉。
“皇上,微臣乃今科貢士方朝元,亦是崔相女婿方朝清之胞弟,微臣自幼崇敬相爺人品文章,因殿試在即,遂斗膽登門拜訪,想要求教相爺指點一二,誰知進了門沒見到相爺不說,反而無緣無故被當作了放火的小賊,皇上您要晚來一步,微臣這條命就沒了啊!”
他哭地稀里嘩啦,毫無一絲少年人的矜持,活像受了委屈向大人告狀的孩子,哭聲更是再度穿透相府圍牆,遠遠地往外傳了去。
崔管家眉毛倒豎,正要開口駁斥,卻不及那身份至尊的青年開口更快。
“愛卿,看來是誤會一場啊。”高琰微微笑著對崔相道。
“誤會?”崔相問道,尾音帶了一絲奇異的笑,目光定定地看著高琰,“皇上覺得這是誤會?”
“不是誤會!”崔管家終於撈到機會講話,連對皇帝應有的敬畏都未顧及,急忙道,“相府各處守衛森嚴各司其職,幾十年了都從未走水一次,偏偏今兒這姓方的小子一來便同時四個地方都走了水,而他這原本應該在客廳老實待著的人卻跑得無影無蹤,見到護衛跑得飛快,甚至還挾持了草民!皇上您看!草民脖子上的傷就是剛剛被這小子挾持時弄傷的!”
崔管家滿臉悲憤地仰起脖子,露出還未止血的傷口。
“喂喂!”阿圓立刻嗆聲,“你們一見了我就喊打喊殺的,不跑我傻啊?還有你這老頭,不聽人話硬是汙衊我是放火賊,還讓人拿箭對著我,我這不是害怕嗎!不挾持你,我早被射成篩子了!”
高琰看看崔管家又看看阿圓,彷彿思索了一番,隨即看向崔相,“愛卿,方朝清朕是知曉的,方尚書更是朝廷重臣,這位方小公子雖然年紀小,看著莽撞了些,但也不失天真赤誠,又是未來的國之棟樑,看著實在不像是會做出放火這等事的人。雖然你這管家說地言之鑿鑿,但,畢竟都是推測,完全沒有實證,況且——”他頓了頓,微笑著看著崔相,“愛卿與方家不是姻親嗎?他無緣無故為何要跑到愛卿府上放火?這實在是,說不通啊……”
是啊,說一千道一萬,堂堂一個尚書府公子,更是丞相姻親家的公子,為何莫名其妙跑到丞相府上放火?既然考上了貢士就說明不是腦子有問題的,那會是什麼原因才會讓其做出這樣的事?這一點怎麼都說不通。
除非解決這一點,不然單純以時間點上的巧合便要將其認定為放火犯,未免難以服眾。
崔相看著眼前這位他一手扶持上帝座的青年,目光炯炯:“什麼原因,皇上您不知道嗎?”
高琰眼神微斂,“不知。”
“那皇上也不認識那女子了?”崔相指向甄珠。
高琰的目光輕飄飄地望過去,又迅速地移開,“不識。”
崔相笑:“儘管如此,您還是要保他們?”
高琰搖頭:“不是要保他們,而是並無證據能定他們的罪,老師,”他看向崔相,又叫起兩人熟悉的稱呼,“您教過我的,為君者不可妄斷是非,不可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人定罪,否則,不就是昏君了嗎?”
崔相低低笑了起來。
“可是,如果我說,我今日非要定他二人的罪,要他二人的命呢?”
甄珠一直低著頭裝啞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聽到這句,卻忍不住心頭一跳,猛地抬頭看向崔相。
此時,崔相臉上儼然已經沒有一絲對君王的尊敬。
他負手站立,背脊挺直地站在高琰身前,明明身高並不如高琰,卻分明有股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