蟈蟈籠子摔到地上,翻了好幾滾直到撞到牆角才停下來,籠子倒是結實,這麼摔都沒掉一塊兒金箔,可那籠子裡的蟈蟈,卻翻了肚皮,黑亮的翅合攏著,短促地叫了兩聲後,便直挺挺地再也發不出響亮的歌聲來。
而那被籠子砸了臉的沏茶少女,則嚇傻了一般,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阿圓。
缺七迅速地上來,把她拉了出去。
拉到門外,缺七便對門口官署的守衛道:“把她送還給知府大人。”說著推了那少女一把。
少女立時色變,一把抱住缺七的腿:“姑娘,求求您!求別把奴送回去,奴做錯了什麼?您告訴奴,奴一定改!求、求您……不要把奴送回去……”
她瑟瑟發抖,滿臉驚惶,顯然被送回去對她而言是件極可怕的事。
想也知道,同一批美女送到貴客身邊,唯獨她被先退了回去,那定然是她得罪了貴客,退她便是打知府大人的臉,那知府大人能給她好果子吃?
看著她驚惶的模樣,缺七到底嘆了一口氣,又淡淡道:“你們來的第一日我便說了,做好分內的事,別的公子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多想也別多做,你是沏茶的,那便專心沏好茶,連茶都沏不好,你說你錯在哪裡?”
少女登時落淚,口裡喃喃著“奴錯了”、“奴錯了”,抱著缺七的身子卻抖地不成樣子。
缺七又嘆了一口氣。
“算了,來人,先把她關在偏院,別讓她出現在公子眼前吧。等我們走了再跟其他的一塊兒送回去。”
少女一愣,旋即會意過來,對著缺七狠狠地叩頭,“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缺七嘆了一口氣,不再看她,轉身又進了屋裡。
屋裡,因為阿圓方才那一動怒,其餘少女們再也不敢做什麼小動作了,一個個屏息靜氣,老老實實地做著分內的事,哪怕見那少年公子的目光再怎麼在她們身上打轉,也沒有了半點綺思。
缺七又去牆角拾了蟈蟈籠子,拿到阿圓跟前。
“公子,大將軍死了。”她語氣平鋪直敘地道。
阿圓的目光便從少女們身上移到蟈蟈籠子上,貓眼一呆,旋即便又恢復平淡。
“死了就死了吧。”
缺七看著那肚皮朝上,直挺挺,硬邦邦,再也不復之前糾糾雄風的“大將軍”,不禁呆了一呆,心裡有些可惜。
多好的蟈蟈啊。
二十兩銀子呢。
卻又聽她家公子問道:“小七啊,你說這些丫頭,跟那個姓甄的女人比如何?”
她抬頭,就見阿圓一臉若有所思地指著那些少女。
缺七掃了掃那些少女,腦海裡又閃現出那甄姑娘的模樣,誠實地道:“不如甄姑娘。”
雖然這些少女也都十分美貌,但的確還沒一個能比得上甄珠,倒不是五官有多大差距,而是整體的,整個人給人感覺的差距。
那甄姑娘渾身有股特殊的氣韻,坦蕩自信,瀟灑迷人,便是披著寬大肥醜的衣袍,都蓋不住那股氣韻,即便她是女人,都覺得這樣的甄姑娘很美,在男人眼裡,肯定更美吧。
阿圓撇撇嘴,一臉不爽的樣子。
“看來這次我那哥哥還沒瞎徹底,起碼挑了個真美人。”
旋即又喃喃著:“不過,他會就那麼膚淺?長得美就行了?”
“哦,她還不愛錢,幾千兩的謝禮都能說不要就不要,一般人都做不到吧。”
“嗯,還會畫畫,雖然是下流的春宮畫……一個女人畫春宮畫?果然是個會找鐵匠做姘頭的放蕩女人。”
他低聲喃喃著,有些話缺七都沒聽清楚,索性就任他嘀咕,直到聽到他陡然提高聲音叫她的名字。
“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