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不是多能在房間裡待得住的人,尤其之前在皇宮也好,在太師府也好,她被拘束了太久,這猛一出來,就更不願整天待在一個小院子裡。
於是,來到農莊三天,每天她都被阿朗“搬出”院子,坐在搖椅上,面對著莽莽青山壟壟農田——看風景。
雖說農莊的風景挺好,但這麼看了三天,再好的風景也看膩了。
於是,看著進山採蘑菇的小姑娘、下地摸魚抓蝦的泥娃娃,乃至割韭菜的莊頭媳婦,甄珠都忍不住有些躍躍欲試的衝動。
誰心裡還沒個田園夢呢!
甄珠昨天就企圖進山溜一圈,然而被阿朗嚴詞拒絕了。
“大夫說你要臥床靜養。”一句話就把她給堵回去了。
來到農莊的第二天,那些護送隨同他們來到農莊的禁衛軍便離開了,之後,“無事可做”的阿
便彷彿成了甄珠的連體人,除了晚上睡覺,片刻不離甄珠的身邊。
這幾天不管煎藥還是監督她喝藥,阿郎都是親力親為,完全不假手他人。又因為大夫說甄珠最好臥床靜養,他便將這句話奉若圭臬,不讓甄珠下床做任何事,甄珠甚至覺得他恨不得連自個兒上廁所都替她代勞了。
好在,聽甄珠說不想再憋在院子裡,他也不是一條筋擰到底地死活不讓她下床,而是把她抱到小院外面,又給她找了個搖椅,讓她坐在搖椅上看風景。
然而,也僅止於此了。
在外面安安靜靜躺著看風景,可以;想下地蹦躂,沒門兒。
“其實我覺得我已經好很多了……”甄珠小聲嘟囔著,看著莊頭媳婦已經把那一畦青翠的小韭菜給割禿嚕了,再看看挎著籃子進山採蘑菇的小姑娘也不見了蹤影,瞬間有些悲從中來。
面對突然“霸道”起來的阿朗,她“威嚴”的大人地位似乎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那個事事聽她話,只會點頭說好的小天使哪裡去了?
“聽採青說這時候的山裡可好玩兒了,山上有小溪,溪裡有魚,還有螃蟹、河蝦、田螺……昨晚下了雨,蘑菇也該冒出來啦,採青說她每次下過雨後去採蘑菇,都能採滿滿一籃子!”甄珠回憶著莊頭女兒跟她講述的那些山中趣事,眼裡簡直要冒出光來。
作為一個平原小城市長大的女孩兒,捉魚採蘑菇等是甄珠從不曾體會過的野趣,閒來無事跟莊頭女兒聊天,農莊姑娘口中的趣事便大大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加上一連三天在搖椅上都快躺廢了,甄珠越發對下地,尤其是進山蹦躂興趣濃烈。
甄珠話裡的渴望太過明顯,阿朗的眼裡不由露出糾結的神色來,然而,只糾結了片刻,他的心便又堅硬起來,再度重複:“不行,大夫說你要臥床靜養。”
聽到這冷血無情的拒絕,甄珠捂著臉長嘆一聲。
革命仍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想進山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突然一道清潤的男聲插進來,甄珠捂住臉的雙手驀地移開,就看見不遠處方朝清面帶淺笑走來。
除了阿朗這個“無事一身輕”的人之外,這幾天方朝清似乎也很閒。
除了第一天回來的晚了些,之後幾天,方朝清便跟阿朗甄珠一樣都待在農莊裡再未外出,甄珠想想如今京裡的局勢,總覺得他如今這麼悠閒似乎有些不對勁,有心想問問他是不是遭受了什麼排擠才會這麼“清閒”,然而,終歸還是沒有問出口。
從逃離京城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想關心那裡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