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也算是公門中人,可是他的全部身心全都撲在屍體上,對於活著的人,以及活人的事,他所知寥寥。
論起這些事,沒人比尹捕頭更清楚,可是現在還不能告訴尹捕頭。
駱仵作對自己的小廝說道:“你去衙門,找師爺問問,或是師爺問你為何要打聽這事,你就隨便編個藉口。”
別說,這還真好使。
小廝很快就回來了,說道:“小的說咱們建明伯府想招幾個流民幹活,師爺便沒有多問,把落戶的規矩全都告訴小的了。”
死士的任務
其實不用史甲詳細解釋,華靜瑤也已經明白了。
對於有權有錢有關係的人而言,京城的戶籍不算事兒,更何況區區一個小馬村。
可越是如此,郎實背後的這個人反而越難查。
長公主府能辦成的事,京城裡六七品的官員也同樣能辦成,區別在於前者易,後者難而已。
但是總歸還是能辦成。
眾所周知,在京城這地方,隨便掉下一塊牌匾都能砸到一個當官的。在地方上,六七品就是父母官,一地之主;可是在京城,衙門裡六七品打雜的多的是,這還是能夠補上缺兒的,每年期滿卸任後拿不到實缺,在文選司外面轉悠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六七品的。
因此,這才是這件事的難點所在。
如昭陽長公主這般身份的,一個巴掌就數過來了,可是六七品的小官,放眼望去,比比皆是。
華靜瑤低頭嘆了口氣,再抬起頭來,眉眼彎彎,滿臉都是不懷好笑的笑容。
駱仵作鬆了口氣,華大小姐從來不會對他這樣笑,所以他同情地看向正襟危坐的沈四公子。
沈小狸,你要倒黴了。
果然,華大小姐搖著手裡把玩的小瓷瓶,用她能想像出來的最溫柔最甜美的聲音,對沈逍說道:“這裡面的藥好像不多了啊。”
“用完找我要。”沈四公子的聲音一如往常,毫無溫度。
華大小姐笑得更開心,她把小瓷瓶雙手奉上,沈逍不動聲色,伸手接過小瓷瓶,起身走了出去。
駱仵作還沉浸在好戲開場前的焦急等待之中,忽然看到沈四公子出去了,駱仵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怔怔問道:“這是生氣了?”
畢竟,那孩子自從變身成沈四公子之後,駱仵作就沒有看到過他的笑容,他好像一直都不高興。
華靜瑤依然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她豎起一根手指,對駱仵作說道:“噓,等一會兒。”
不過,華大小姐口中的“一會兒”,卻足足等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沈四公子終於回來了。
華靜瑤破天荒地跑過去迎接:“沈四公子,歡迎歸來!”
沈逍眉頭微蹙,他下意識看看屋角的沙漏,他進去的時間也不是很久吧,華大小姐就吃錯藥了?
沈逍當然不知道,華靜瑤是不想再與袁氏那女人打交道了。
如果她沒有走眼,袁氏是死士,這種人的嘴,比死鴨子都要硬。
死士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袁氏要在死前,把郎實徹底變成黃木匠。
所以,華大小姐把袁氏這塊難啃的骨頭踢給了沈四公子。
果然,她在沈四公子的臉上看到了難得一見的倦意。
沈四公子雖然有病,可是年輕,那張臉蛋整夜不睡也能白得發光,疲倦什麼的,是屬於中年人的。
華靜瑤屏退屋裡的其他人,只有沈逍、駱仵作和她三個人。
沈逍坐下,卻沒有開口,雙唇緊閉,一臉的冷峻。
華靜瑤看看駱仵作,發現駱英俊也正看向她,兩人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屋內落針可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