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上沒有縛著手弩,再看腰間,腰間懸了一聲羊脂玉的玉佩,也沒有手弩。
明卉長長地鬆了口氣。
其實霍譽一襲杭綢直裰,一副公子哥兒的打扮,豈會帶上手弩。
只是明卉已成習慣,她看到霍譽,就會忍不住去看手弩,確定霍譽沒有帶著手弩出來,她的心才能完全放下,神態也才能從容自若。
“你做了這麼多年的飛魚衛,一定有很多仇家,你只帶一個隨從,身上也未攜兵器,就不怕仇家尋仇,連累了別人?”
這個別人是誰,當然就是她這個可憐的小姑娘了。
明明還在說成親的事,怎麼就說到他的仇家了?
霍譽失笑,他的小姑娘還真是有趣,也不知道她那個小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
“飛魚衛是奉旨辦事,不涉個人恩怨,再說,我抓的那些人,要麼已經斬首,要麼已經流放,自顧不暇,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我復仇的。”他耐心解釋。
“那你以後也不帶兵器了嗎?我記得以前見到你,你都是隨身帶刀的,就連手上也縛著兵器。”明卉一派天真,像極了一個問題多多的小孩子。
小姑娘的面龐瑩白宛若上好玉石,霍譽不由想起另一張臉,小小的,白白嫩嫩,愛笑,笑著笑著就流出口水,會說“臭臭”“香香”,開心了就是“香香”,不開心就是“臭臭”,她那小小的世界裡,只有香和臭。
霍譽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聲音裡也多了一絲溫暖:“你說的是繡春刀和手弩吧,那兩樣早就交上去了,等我正式到驍旗營報道,就會配發新的兵刃,不過除非是當差,平素也是不會動用的。”
明卉很想問一句,前世你也是早早就去了驍旗營嗎?不過,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又不是每個人都有前世,就像萬蒼南和柳三娘,前世他們與她生死與共,可是這一世,卻也只是彼此的過客,相見不相識。
“我在保定住得很好,你也看到了,這宅子是我的,重新修葺過,每一處都是按照我的喜好修的,我很喜歡。再說,保定有慧真觀,我想去修行可以隨時去,所以我不想成親,成親以後再出家,很是麻煩,還不如不成親的好。”
霍譽深吸了口氣,這是胡攪蠻纏吧,明卉自幼長在道觀裡,如果想出家,為何小時候不出家,反倒是與他訂親以後,動不動就用出家當藉口?
不是她想出家,而是她不想成親。
“我在驍旗營也不是每天都能回家,我不在家的時候,若是你不想住在京城,可以回保定,我從驅旗營來保定,比從京城出發還要方便,在這裡有三位舅兄照顧你,又有姑祖母,我反而更放心。”
說到這裡,霍譽頓了頓,道:“至於長平侯府那邊,你不用管他們,更不用做為兒媳去晨昏定省,端茶倒水,若是你想,我們也可以直接把家安在保定,我不用徵得長輩的同意,只要你我喜歡就好。不知道隔壁的宅子賣不賣,如果他家肯賣,我們買下來,把這兩個院子打通,修葺好了做為新房,你看如何?”
這輩子纏上你
明卉驚呆了,她要表達的意思,不是說她想出家嗎?
怎麼到了霍譽那裡,就成了她不想離開保定,那就在保定安家,還要把隔壁的宅子買下來當新房?
“那個,我,我是想退親的……”
明卉忽然發現,她現在提到“退親”這兩個字,好像沒有底氣了。
底氣,隨著明大老爺的得意忘形,隨著明三老爺的對燈發誓,還有芸老太太的人來瘋,師傅讓崔娘子收下的那些鴿子,她的底氣,在不知不覺中沒有了。
“嗯,我知道,可我不想,我從十六歲就被明老太爺逼著立下毒誓,這一世都和你捆綁在一起不離不棄,我早就認命了,現在你卻說要退親,這也太不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