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二人的臉上,這是兩張陌生的臉。
男的黝黑,左邊臉上有一道疤,女的面板黑黃粗糙,下巴上有顆黃豆大小的黑痣。
明卉看著他們,對面的人也在看著明卉和不晚。
怎麼回事?有些熟悉,熟悉得像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全都是平凡得讓人記不住的五官,可偏偏臉上都有一處能讓人記住的地方,傷疤、黃豆黑痣、綠豆黑痣、胎記。
總之,若是有人問起:“剛才把你錢袋子搶走的那個人長得什麼樣啊,衙門要畫像抓人了。”
答曰:“一個鼻子兩隻眼,對了,還有一張嘴,等等,我想起來了,那人臉上有顆大黑痣!”
明明臉上還有五官,可是能讓人記住的,卻只有那顆痣。
張三長得什麼樣?下巴上有顆痣。
李四長得什麼樣?臉上有道疤。
王二麻子長得什麼樣?廢話,當然是臉上有麻子了。
明卉笑了笑:“聽說你們要找孩子?”
對面的女子點點頭:“娘子貴姓,怎麼稱呼?”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明卉順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張紙,指著上面的落款,這就是她讓振遠鏢局貼遍西北的尋人啟事。
“你才是花千變……那家香鋪是你開的?”沒等明卉回答,柳三娘便指著那張尋人啟事問道,“這也是你讓人貼到善堂門外的?”
明卉在他們對面坐下:“是啊,是我請人幫忙貼上去的,二位是萬里和柳亭?”
其實明卉從進門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能夠確定,這就是萬蒼南和柳三娘。
萬里和柳亭,是他們的化名,前世,他們在西北時用的就是這兩個名字。
“沒錯,我是柳亭,這是外子萬里,花娘子,你是否知道我孩子的下落,你遠在保定,又是如何知曉我們在西北的,還有,你和家姐是否認識?”柳三娘語氣急切,目光炯炯地瞪著明卉。
明卉微笑,看向萬蒼南:“令堂對家父有救命之恩,對千變有知遇之恩,家父臨終前念念不忘,千叮嚀萬囑咐,日後若是遇到萬氏子孫落難,一定要傾力相助,家父重託,千變不敢遺忘。”
老太爺對不起了,請您出來震場子,您老飛昇做神仙了,心胸寬廣,不要與我這俗人計較。
萬蒼南和柳三娘怔了怔,夫妻倆對視,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驚訝。
明卉假裝沒有看到兩人的眼神交流,繼續說道:“我四處打聽你們一家的訊息,兩年前,我打聽到令郎和令媛的事,猜測這麼小的孩子,想來不會長途跋涉賣到遠方,便讓人在保定周邊尋找,說來也是幸運,沒過多久,就從清苑的一個人牙子口中得知,他新近賣掉的一個小孩,小名也叫萬崽。
我還得知,這萬崽不是拍花黨拐來的,他有身契,他是被親生姨母賣掉的。”
“你說的萬崽是我家的萬崽?你還說他們是被親姨母賣的?”柳三娘猛的站了起來,顫抖著嘴唇,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
萬蒼南扯著她的衣袖,讓她稍安勿燥,柳三娘胸膛起伏,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重又坐下,示意明卉繼續說下去。
明卉心道,我剛說小萬崽被賣給人牙子你就坐不住了,若是知道他們兄妹一個被訓練做孌童,另一個被關在地窖裡,你還不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