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大老爺如被擂了一鼓,朝中人人傳謝欽是個妻管嚴,難道真有此事?
到底是在朝廷浸潤的老人,大老爺心中再駭面上卻不敢露出半點,
“原來如此,那”既然謝欽不肯進去,寧大老爺也不好強求,可不表現些,倒顯得他輕慢,幸在一回眸,管家擰著一盒點心瓜果與一壺茶來。
謝欽也不好推拒,便叫平陵收著了。
“寧大人去宴客,不必管我。”
寧大老爺進退兩難,不管謝欽是不成的,但一屋子貴客也不能怠慢。
踟躕之際,府上四老爺過來了,寧大老爺讓四弟陪著謝欽,自個兒告退回了正廳。
寧英收到訊息,便上了寧府一三層小閣樓,此閣樓是老太師在世時的藏書閣,她來到視窗舉起一面西洋來的望遠鏡往巷子外瞅了瞅,果然瞧見謝欽的馬車停當此處。
“他為何不進來?”
侍女搖頭,“奴婢也不知。”
寧英舉起望遠鏡端詳著馬車不動,車簾是撩開的,只是謝欽坐在塌上,身影被車壁所擋,瞧不清楚,唯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手指,看模樣當是在看書。
腦海不自禁回想少時與他一道赴學的光景。
敞耀的小軒窗內,他一襲月白長衫席地而坐,面前焚香煮茶,青煙嫋嫋,他手執書卷似在默背,神情專注,氣質內斂,如皎月般無暇,如此高雅清貴的男人,任誰瞧一眼都能被他折服。
寧英自認滿京城也就她堪與他相配。
偏生被執拗的父親耽擱了婚事,好不容易熬到鄭二離世,她得以解脫,聖上又一封聖旨將他配給了一個鄉下女。
熟悉的手骨富有節奏地在車窗敲了敲,該是在尋思朝政,多少年過去了,他一點都沒有變。
謝欽不肯進府是何緣故,寧英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乾坐在這陪他。
侍女遞來了午膳,她也不曾動。
一身飄逸的衣裙迎風坐在閣樓的窗臺上,謝欽只消往外望了一眼就能看到她。
等了不知多久,忽然間側門邁出一道影子,那道身影格外招搖,寧英很快認出是沈瑤,她坐直了身,連忙示意侍女遞來望遠鏡給她,她一眼望過去。
只見沈瑤一身銀紅的裙衫,跟個翩躚的蝴蝶輕快地朝謝欽奔去。
寧家人見狀相繼退開,離得遠遠的。
想是聽到動靜,馬車內的男人擱下了書卷,不消片刻,那沈瑤迫不及待鑽進了馬車。
從她的方向恰恰能看清沈瑤的臉,白皙俏媚,滿臉嬌嗔,二人不知在說什麼,沈瑤笑得格外肆意張揚,如同三月裡的朝花,盡展妍姿。
寧英這一刻心跟被針紮了似的。
眨眼功夫,那寬大的手臂伸了過去,好似攬住了沈瑤的胳膊,沈瑤乘勢往他懷裡一栽,寧英心底湧上一股噁心,這種女人除了投懷送抱還有什麼本事,寧英心想謝欽君子如玉,光天化日之下定嫌棄她這般輕浮的行徑,必要推開她。
沈瑤不知為何嬌軀很快仰身一躲,讓寧英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那一直不曾露真容的男人,竟是循著她的唇追過去,雙手按住她的肩骨,將她徹底往懷裡一摟,她清晰地看到沈瑤享受地閉上了眼,似沉浸在謝欽攻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