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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人,聽聞岳母病危,還請大人通融,讓我等帶著孩子進去探望。”把守的將領看著謝欽的面子,將段氏三位女兒放進去了,餘下諸人都被攔在外頭。
這時為首的將領聞訊也趕過來與謝欽行禮。
謝欽一身玄服負手而立,神色極淡,似乎不欲多言,只擺了擺手,那將領立即朝門口侍衛打了個手勢,幾家孩子蜂擁而入。
三位姐夫候著謝欽與沈瑤一道進去,大姐夫與三姐夫沒怎麼與謝欽打過交道,不敢吱聲,唯獨二姐夫曾被謝欽提拔,便客套地與謝欽敘說段氏的情形。
謝欽偶爾應幾句,沈瑤卻是自始至終沒有做聲。
一行人迅速趕到正院惠和堂外,還沒進去,已聽到裡面壓抑的哭聲,大約有人通報,三姐沈杉先一步迎了過來,目光落在沈瑤身上,捂著嘴哭出來,
“肆肆,你可來了。”
從宮變到如今的半個多月,沈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沈黎東牽扯入朝爭,一夜之間,從位高權重的刑部侍郎淪落成階下囚,原先依附沈家的幾門姻親明哲保身,就是三姐妹也深受牽連。
後得知皇帝看著謝欽面子,從輕發落沈黎東,將流放改罷官,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惜母親段氏心高氣傲,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一口血噴出,性命岌岌可危。
沈杉淚水漣漣拉著沈瑤,
“肆肆,能不能求你幫個忙,讓父親回來與母親說會兒話吧。”
沈杉說完抽泣不止。
沈瑤便明白段氏可能是真不行了,好叫沈黎東與她見最後一面。
她腦子一片空白,扭頭僵硬地看了謝欽一眼,謝欽頷首,取下腰間一枚印信遞給平陵,讓平陵去一趟刑部。
原先正堂內的人全部給清出去,沈杉等人迎著謝欽與沈瑤進了正堂,主位空著,夫婦二人坐在東邊客座,沈瑤扶著圈椅坐在
天色微熹, 風捲殘雪從茫茫的院落吹入窗欞。
冷氣瘮人絲絲拂動簾帳。
沈瑤眼角抽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
模模糊糊的眼前彷彿有個身影,隨著目光聚焦, 那道身影越發明晰。
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娘”沈瑤下意識開了口, 嗓子因過久沒說話十分暗啞,
老太太聽得這聲娘,眼眶發酸,挪上了塌, 將她摟入懷裡,
“娘在呢。”
段氏過世令老太太唏噓不已,不論沈瑤與沈家關係如何,宗法禮規不可廢,沈瑤身為外嫁女, 即便沒有嚴格的守喪時期, 一年內不能食肉, 也不便同房。
何時能有身孕?
若這一年內,她再出點什麼事, 謝欽與沈瑤便要守喪三年,光想一想, 老太太頭都要炸了。
只是心中鬱碎歸鬱碎, 面上露出的更多是疼惜。
“今日陛下召欽兒入宮,他不放心,請我來陪陪你,你弟弟已從邊關趕回主持喪禮,你父親那邊, 欽兒也在陛下跟前說了話,只不在人前露面, 私下可守在你母親身旁。”
沈瑤靠在老太太懷裡,昏懵地看向窗外,天色已亮,明晃的雪光中有一絲綿長的晨曦,可見是放了晴。
她不知自己睡了幾日,腦裡一團漿糊,默了許久方淺淺應了一聲好。
片刻碧雲遞來一盞茶,沈瑤撐起身,這才感覺渾身跟被碾壓過時的,四肢痠疼,溫水下肚好受了些,朝老太太露出個勉強的笑臉,“我沒事。”
黎嬤嬤領著人進來伺候沈瑤梳洗,老太太挪去外間炕床上等著,過一會沈瑤穿著一件素色的緞面長襖出來,老太太見她脖頸堆著一圈白絨絨的衣領,暖著身子稍稍放了心。
婆媳二人一道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