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麼下去,假夫妻之間那碗平穩的水怕是要失衡了。
她該想個法子杜絕謝欽對她負責的念頭。
謝欽這人,明達通透,雖然不擅用言辭動人,卻能敏銳的窺出沈瑤的心思,他知道什麼時候該適可而止,於是起身道,
“別熬壞了眼,早些休息,我回書房。”
說完便往外走。
他這一離開,就彷彿將炙熱的空氣都給抽離了,沈瑤深呼吸一口氣。
繼續縫縫補補,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猛地想起今日的事,她拔腿往外去追謝欽。
奔至廊廡外,皓月當空,月洞門外矗立一道身影,浩瀚的月芒傾瀉在他周身,他就這般磊落地立在那裡,有幾分霽月風光的氣度。
謝欽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扭過身來。
二人都有些意外。
他居然沒走。
謝欽神色不變問她,
“有事?”清峻的臉褪去那層冷硬,被月色覆著俊美地十分不真實,
沈瑤迎風而立,“忘了告訴您,今日老太太讓我幫著二夫人掌管中饋,您看該怎麼著?”
沈瑤穿著件水紅色的襦裙,外罩淺粉的短臂,腰間繫著一道綢帶,將那飽滿的胸脯給烘托出來,她身上總有一股與養在深閨女子不一樣的氣質,沒有刻意去收斂什麼,也不會端著譜兒,就像是一朵自由散漫的花兒,大大方方展現她的美。
謝欽看著這樣的她,心裡那股躁意欲甚,他忽然能明白太子為何對她一見鍾情,
默了一下,回了她八字,
“虛與委蛇,敷衍了事。”
沈瑤回到屋子裡,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時,想起這八字方針,笑得前俯後仰,
謝欽果然深諳她的心思!
在沈瑤那裡耽擱了時辰,回到書房,謝欽忙到深夜,夜半蟬消,銀月光芒褪去只剩一片薄薄的鋒刃,他枕著雙手睡在寬塌,難以入眠,後來實在熬不住,去浴室洗了一通冷水澡。
沈瑤次日親自將給謝欽做好的小衣全部搓洗乾淨,不一會上房那頭來了人,告訴她今日要收拾行裝,明日要隨陛下去燕山避暑。
陛下避暑原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實在是撞上各國使團入京朝貢,不得不壯大聲威。蒙兀與女真兩部均遣了皇族出使,意圖與大晉聯姻,皇帝乾脆讓臣僚隨行,大約是要在燕山舉辦一場盛會,聯絡邦交,定下和親人選。
邦國大事輪不到內宅女眷關心,姑娘們興致勃勃都想去燕山避暑,名額卻有限。
“我們謝家在燕山有別墅,犯不著與旁家去爭搶名額,老祖宗您就許咱們多去幾人。”周氏建議道。
老太太擺擺手,“不成,平日裡咱們自家想去多少便去多少,這一回隨駕避暑,萬不可造次,皇城司給了咱們十個女眷名額,咱們至多多去三人。”主要是怕人多生事。
大夫人猜到老太太與平南王妃要給謝京相看,便做主道,
“既是名額有限,咱們長房乾脆不去了。”
五奶奶崔氏早就悶壞了,聽了這話,頓時傻眼,她央求地看著婆婆,
“母親,旁人可以不去,我是要去的呀,我還約了孃家人一塊出遊呢。”
上回崔氏頂撞了大夫人,大夫人懷恨在心,打算趁機給她立立規矩,故而置若罔聞,崔氏急得要哭。
謝京也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她曉得求祖母與母親沒戲,便悄悄朝沈瑤擠眉弄眼。
沈瑤也著實生了幾分心思,倒不是愛湊熱鬧,實在是近來被謝欽逼得喘不過氣來,她想趁機分開一段時日。
她問老太太,“母親,夫君會不會去?”
老太太想了想道,“這種事他從不摻和,陛下若帶著皇子們出行,定是留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