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騰騰熱氣給這本不算喧鬧的院子添了幾分煙火氣。
黎嬤嬤看在眼裡,過去二人幾乎是不聞不問,如今也算得上相敬如賓。
夫妻嘛,慢慢來。
也不知是今日公務不忙,還是沈瑤的晚膳讓人生了幾分繾綣,謝欽罕見坐在明間喝茶,沒有急著回書房。
沈瑤自然也不會催他,謝欽這人無事從不來後院,避嫌得很,他留下來定是有緣故。
也不知謝欽喜歡喝什麼茶,沈瑤給他備了三種,有濃烈的大紅袍,微澀的峨眉毛尖,還有清甜的西湖龍井。
謝欽挑了一杯西湖龍井,扶在掌心喝了幾口,後又擱在桌案,目光無意中掃到沈瑤的腰間,那個竹筒一直被她懸掛在身,看得出來顏色從新綠變得有些深,已有一層薄薄的包漿,可見她常常把玩。
他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著案沿,側眸問道,
“你字帖練得如何了?”
沈瑤心登時一跳,還當那日他是信口一言,不成想竟當真了。
謝欽那日著實是隨口說說,只是他這人言必行,行必果,既然交待了就會記掛在心。
沈瑤臉色瞬間黯淡了,委屈巴巴絞著手,“勉勉強強。”
“拿來與我瞧。”
這語氣淡漠又嚴肅,讓沈瑤想起嶽州的劉二哥,劉二哥可比謝欽溫和多了。
沈瑤扭扭捏捏起身,“我去書房拿。”
謝欽看著她不情不願的模樣,微微彎了彎唇。
書房就在西次間,沈瑤來到平日練字的書案,將那一沓廢稿擰出來,左挑右挑也沒尋一張滿意的。想是謝欽等不及,這會兒人也跟著從博古架後繞了進來。
書房並不小,前方是博古架,後面是幾排書架,當中擱著一條紫檀的長案,窗下還安置了一個躺椅,夏日乏累便可躺在此處歇一會兒。
四處垂掛書畫字帖,滿室墨香。
沈瑤努努嘴將那沓宣紙擱在桌案,“吶,都在這呢。”
謝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往桌案瞥了一眼,手執那一疊宣紙,一張一張,仔仔細細看過去。
沈瑤見他如此慎重,心中那抹不情願被心虛和愧疚所替代,一盞茶功夫過去,謝欽總算看完了,隨後指了指圈椅,
“你坐。”
沈瑤依言繞進圈椅坐著,他挺拔的身影傾了下來,周身的空氣無端變得稀薄,沈瑤不自覺緊張了幾分,腰身繃直不敢動。
謝欽全然不覺,指著宣紙認真道,
“乍眼看去字跡娟秀,細究一撇一捺力道不均勻,基本功欠佳。”
沈瑤聞言眉宇的精神氣一頹,嘟囔著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