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的福氣。”
沈瑤聽出了段氏的言下之意,她若答應,便能入沈家族譜,否則便當個孤魂野鬼。
沈瑤冷笑一聲,這沈字若能摘去,她求之不得,只是細細推敲,這認親宴何嘗不是她的機會?
若尋個契機,不慎當眾破了容,逼得太子捨棄她,亦能將自己摘乾淨。
主意一定,沈瑤語氣淡淡,“太太的意思我明白了。”
沈瑤自回府不曾喚段氏一聲母親,段氏心知肚明,也不在意。
她上頭還有三個女兒,除此之外,還有個金疙瘩兒子。
足夠了。
至於沈黎東所說那今後的榮華富貴,段氏連冷笑都欠奉,只要沈瑤不沾染沈家名聲,她便阿彌陀佛。
“你可還有疑惑?”段氏語露不耐。
沈瑤聽出她在下逐客令,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目光冷冷淡淡掠過屏風後那模糊的身影,
“我只一個要求,認親宴那一日,煩請太太也備一面屏風。”
段氏先是一愣,旋即嚼出沈瑤意思來,氣得一口血湧上嗓眼。
欲斥她,門口光影一暗,那道倩影已姍姍遠去。
“她果然還是不服管教罷了罷了,快些嫁出去,我也耳根清淨了”段氏按著發脹的頭額在塌上躺了好一會兒方緩過勁來。
夤夜謝府。
東南苑的澄風堂點了一盞風燈。
燭火如豆,將書房一隅的夜色給撐開。
書案後靠著一道靜默的身影,謝欽闔著眼,頎長的身姿一半隱在暗處,一半瀑在光芒裡。
窗牖洞開,寒風灌了進來,月白長衫隨風獵動,若不睜眼,憑著這張絕色的容顏,亦是一朗月清風般的男子。
“你準頭如何?”
“民女準頭極好”
當然好了,隔著那麼遠的位置,連發兩石相繼射瞎山賊的眼,虎口奪牙般救了他,準頭怎麼可能不好呢。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冷漠如謝欽,也不由生出幾分宿命般的感慨。
“查的如何了?”
他幽幽的嗓音在夜色裡迴盪。
一黑衣侍者從暗處走出來,躬身稟道,
“沈姑娘七歲那年被沈氏夫婦送去嶽州莊子,一待便是十年,直到六日前方回京。”
“沈家為了將沈姑娘嫁出去,借宣平侯府設宴,讓她與京兆府推官家的二公子相看,不小心被太子看上,太子意納她為妾。”
“今日屬下跟蹤了沈姑娘,發現沈姑娘袖下藏著一把匕首,而且”
謝欽見侍衛語氣遲疑,猛地睜開眼,眼底銳光閃爍,示意他說下去。
侍衛學著沈瑤的姿勢,做了個由左上往右下劃的動作,“彷彿在試著抹脖子?”
謝欽喉結滾動,眸眼凝成一潭深不見底的幽水。
認親宴定在二月初六。餘下這五日,沈瑤除了聽嬤嬤教導規矩,便是在院子裡習刀,庭院寂然,落木蕭蕭,春風拂去樹幹彌留的枯葉,喚出新發的嫩芽,不知不覺,光禿禿的枝幹上已是薄翠一片。
段氏雖惱她,派來的嬤嬤卻是個頂個有本事,沈瑤並未全盤否定,於她有用的,牢記在心,其餘陳規陋俗皆當耳旁風。
嬤嬤告訴她,認親禮結束,便要將她送去東宮,就連嫁妝也草草收拾了一箱籠抬來了碎玉軒。碧雲翻了一遍,一盒首飾,十幾匹綢緞,沒幾樣值錢的東西。
日子過的悄然,到了認親宴前一日,卻是平地起驚雷,發生了一樁意外。
三皇子遣長史登門,願以側妃之禮迎沈瑤過門。
這話無異於將沈黎東架在火上烤。
一邊是太子良娣,一邊是三皇子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