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拿我的名帖過去,請他到府上來問問……雖然他不太可能拒絕我的邀請,但還是先見一面比較好,省得失信於同僚。”
管家自信滿滿地說道:“郎君且安心,我一定把他請到府上來。”
薛崇訓想了想,如果宴請賓客那天再叫張說來,人太多不好說話,於是他又道:“如果李龜年答應了見面,就約個時間。再叫人去知會張相公也一起來,聽說他於音律也頗有造詣。”
薛六這人貪點小財,但辦事雷厲風行,很有效率。晚上薛崇訓吃飯的時候,他就回稟訊息了,果然李龜年答應三天之後到府上一見。畢竟薛崇訓是權貴,別人裝清高也得有個度。
就在這時,薛崇訓又想起了水雲間的歌妓蒙小雨。這個女子好像對他沒什麼好重要的,但偶爾總會想起……其實他可以買下蒙小雨做小妾的,但是讓她做丫鬟一樣的人每天像董氏、裴娘那樣做些瑣事,她真的會快活嗎?
這個薛崇訓不敢斷定。但這次能邀請到大名鼎鼎的樂屆名人李龜年做客,或許能讓他在音律上指點蒙小雨一二,那她的地位就能拔高一些了。
想到這裡,薛崇訓又吩咐人去水雲間通知那鴇兒賭姐,讓蒙小雨三天後到府上來表演。
三天之後,邀請的幾個人如約陸續來到了河東王府。一個當朝宰相、一個音樂名士、一個普通歌妓,身份相差很大,但薛崇訓覺得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風雅之人啊!
以前薛崇訓沒事時,消磨時間的方式不是練武就是玩|女人,或者一個人看書發呆,還真是很少和文人雅士交朋識友。作為一個郡王,至少暫時還沒被撤銷封號的郡王,他倒是感覺應付起這種場合有些緊張……但也很新奇。
他專門叫家奴準備了最貴的茶葉,唐朝的茶道可是很流行的,但平時他喝茶講究不多,可不能叫人鄙視沒文化!又叫人在外院迴廊旁邊收拾了一間雅緻的廂房,掛了幾幅昂貴的書畫真跡,這才略微安心了些。
待客人都進屋了,薛崇訓這才穿戴整齊,大模大樣地走進去,只見蒙小雨和一個陌生的文士打扮的人坐在椅子上,那文士應該就是李龜年,而張說正站在牆壁邊上就近瞅一副畫。
張說嘆道:“這是文貞公(閆立本)的真跡?!”
薛崇訓裝模作樣地說道:“正是,大明宮的圖紙便出自文貞公之手,文貞公的墨寶,宏偉嚴謹而又如夢如幻,是現實與藝術的完美結合啊。”其實他懂個屁,信口胡謅而已,除了知道這張紙特別貴,根本不知道它好在哪裡。
這時蒙小雨和李龜年已站起身來,向薛崇訓執禮,薛崇訓也忙抱拳還禮,蒙小雨是熟人,他只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李龜年。李龜年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面部曲線柔和,只有一撮小鬍子,臉上看起來很乾淨,舉止之間也是緩慢優雅,和薛崇訓相處那些武夫完全不同,雖然唐朝的武夫很多也有文化。
薛崇訓的心裡又冒出來那句千古流傳的詩了:岐王宅裡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江南逢李龜年》寫的就是這個李龜年!
但現在岐王已經被薛崇訓搞|死了,李龜年沒法再出入岐王宅了。薛崇訓有點激動地想道:將來某大詩人會不會留下千古名句來記錄我與李龜年的交情?
薛崇訓哈哈一笑,便為他們相互介紹,說到蒙小雨時,他有些為難地說道:“這位的芳名叫蒙小雨,是一位音樂……”
蒙小雨笑眯眯地說道:“我是歌妓。”
張說和薛崇訓年面面相覷,隨即笑了起來以掩飾尷尬。張說看起來有些不爽,居然和一個歌妓互通姓名不是胡|搞麼?倒是李龜年一副脫俗平和的表情,想來他雖然能出入豪門,其實社會地位也不高。
薛崇訓指著那幅張說看過的畫道:“張相公喜歡,我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