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曹長卿,換成之前,面對儒聖曹長卿我最多有四分勝算,自然更加殺不掉轉入霸道的曹長卿,此時的曹長卿是誰都擋不住的,可他要執意要以人力戰天時,消磨離陽趙室氣數,到時候我就有了可趁之機。你既然來了,那更好,相信你已經知道我為何對曹長卿懷有殺心,原本他答應我一旦西楚事成,姜氏成為中原共主,之後北莽戰功全部歸我,這個邀請,我不拒絕。”
徐鳳年皺眉道:“西楚事敗,不是一樣嗎?你顧劍棠甚至不用揹負一時罵名。”
顧劍棠冷笑道:“我這二十年,做了什麼?還不是不得已的養寇自重?西北有徐驍,朝中有張鉅鹿,這才有我顧劍棠的安穩,藩鎮割據藩鎮割據,除了你們這些尾大不掉的藩王,別忘了還有一個‘鎮’字,廣陵戰事,死了多少原本不會死的將領,削減多少武將勢力?閻震春在內的所有騎軍盡沒,楊慎杏的薊州步卒所剩無幾,廣陵王趙毅的水師步軍全部打爛,淮南王趙英更是戰死。文臣任你如何官高權大,皇帝找個罪名說殺也就殺了,可邊關武將的話,豈是說殺就殺的?說反就反了還差不多,既有起兵禍亂的本錢,也無文人忌憚青史罵名的顧慮。換成我顧劍棠當皇帝,為了長遠的家天下,一樣要重文抑武。”
顧劍棠吃著餃子,緩緩道:“你以為先帝趙惇死前就沒有對我下手?且不說我舊部唐鐵霜田綜等人入京為官,就說盧升象許拱這兩人,分明就是用來取代我的人選,許拱代替天子巡視邊關,盧升象用廣陵戰事積攢履歷,兩人用卻不重用,為何?無非是免得過早功無可封,真正用他們還是要用在以後的北莽戰事之中,他們要羽翼漸豐,畢竟還要很長一段路要走,說句難聽的,給他們十幾二十年戎馬生涯,撐死了也就是第二個顧劍棠,到時候離陽大局已固,要他們卸甲歸田,總比要我顧劍棠捲鋪蓋滾蛋要簡單很多。撼大摧堅,徐徐圖之,張鉅鹿元本溪為先帝訂立的策略,不壞,可作為當事人,我顧劍棠豈會束手待斃?趙家人如何對待功臣,需要我多說嗎?”
顧劍棠又夾起一隻水餃,忍不住瞥了眼揹負劍匣的大楚女子皇帝,笑意玩味,“徐鳳年,知道曹長卿和她當時找到我的時候,是用什麼理由說服我的嗎?”
徐鳳年突然滿臉怒氣,咬牙切齒道:“他孃的!曹長卿是不是答應你的某個兒子當……‘皇后’?!如果真是這樣,我不攔你,我給你顧劍棠當幫手!看老子不把曹長卿打得一點都霸道不起來!”
桌底下徐鳳年的一隻腳背被狠狠踩中,反覆碾壓。也許是覺得一隻腳力道不夠,某人身子矮了幾分,兩隻腳都踩在徐鳳年的腳背上。
顧劍棠啞然失笑,“曹長卿還不至於如此……無聊。曹長卿只說他能夠任由我踏平北莽,也敢讓我顧劍棠率軍獨力完成徐驍也沒能做成的壯舉,理由嘛,很簡單,他曹長卿生前,我顧劍棠軍功再打,也造反不得,因為他曹長卿能夠跟我同歸於盡,就算他曹長卿死在我前頭,到時候一統中原而且吞併了北莽的大楚,也還有個人,只要我敢圖謀不軌,一樣有人能夠單槍匹馬殺我顧劍棠,而且那個人肯定會比我活得長久,所以顧家不管如何勢大,五十年內註定安生,至於五十年後具體形勢如何,姜顧兩家無非是順應天命而已。既然如此,我就沒有後顧之憂,全然不怕功高震主,大楚姜氏對待葉白夔如何,離陽趙室對待徐驍如何,我心知肚明。”
徐鳳年揉了揉下巴,眯眼笑道:“這話才像話嘛。”
看著那個洋洋得意的傢伙,還沒有吃完水餃的姜泥啪啦一下把筷子摔在大白碗上。
徐鳳年非但沒有心虛,反而瞪眼道:“一碗水餃足足五文錢!碗裡還有六隻餃子,浪費了一文錢你不心疼?反正我沒帶銀子,等下你結賬!”
姜泥先是愕然,然後冷哼一聲,但到底還是默默拿起了筷子。
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