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反戈一擊,攀扶上了清涼山,用老將軍的頭顱做了投名狀。如今更有人私下傳言劉妮容其實就是梧桐院的一個私寵,言下之意是劉妮容沒有資格主持兩萬人馬的前程,一個大幫派可以跟官府眉來眼去,但絕對不能嫁入高門做小妾,因此暗流湧動,劉妮容的辭任幫主一事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傳出來。他陳簡齋作為大體上屬於第四撥進入魚龍幫的後起之秀,對於此事心情比較複雜,內心深處,很佩服幫主劉妮容的待人接物,但是同樣不希望魚龍幫跟官府以及邊軍扯上太多關係,江湖是江湖,江湖人做江湖事,否則難道在第二場涼莽大戰中,一旦關外戰事告急,他們魚龍幫兩萬餘人就都要去關外廝殺搏命?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拼命,那是小幫派沒地盤沒銀子的時候才幹的事,如今魚龍幫可謂已經在北涼根深蒂固,隱約有了藩鎮割據的氣勢,又是處於遠離邊關駐軍相對孱弱的陵州境內,陳簡齋相信魚龍混雜的偌大一個魚龍幫,肯定會有很多人的心思在活泛。
陳簡齋的長久沉默,讓那名佩刀男子一笑置之,沒了繼續等下去的耐心,轉頭跟女子說了聲走吧,夾了夾馬腹,兩人兩騎跟陳簡齋擦肩而過。陳簡齋沒有阻攔他們的離去,緩緩撥轉馬頭,凝望著兩個往涼州境內遠去的背影。
兩騎正是從薊北關外進入幽州的徐鳳年和姜泥。
姜泥不露聲色地瞥了眼徐鳳年,魚龍幫的橫空出世在中原江湖也有諸多版本的秘聞,她知道當年他那趟北莽之行,好像就是跟一夥魚龍幫同行出關。
猜出她所思所想的徐鳳年笑道:“年輕的時候,沒有生死之憂,更小的時候也經常聽我娘叮囑,說世間女子可愛且可憐,要多憐惜。所以那會兒總覺得那麼好的女子,我為什麼不喜歡。如果我能擁有,我為什麼不要。我以前很喜歡收集古人珍稀字帖,比如花了很多很多銀子,才收集齊全了《十里春風貼》、《大雨澆暑貼》、《高枝秋蟬貼》和《快雪初晴貼》這套四季字貼,甚至連《霜降貼》在內的二十四節氣貼,也只差三幅而已。那時候我只顧著喜歡我喜歡的女子,一定要喜歡我,希望她們像那些名貴孤品的字帖一樣,全部都在我的梧桐院內,字帖得以善存,無風雨無蟲蛀,女子們則得以無憂而活,沒有顛沛流離。”
姜泥嘖嘖道:“我看當時顧劍棠要幫你當皇帝,其實心裡在偷著樂吧?當了皇帝,就能名正言順地三宮六院,臣子們哭著喊著幫忙找嬪妃,然後一邊嘴上說這樣不妥吧一邊痛痛快快收下,什麼四季貼二十節氣貼,一百幅帖子都少了。”
徐鳳年難得沒有跟她針鋒相對,仰頭眯眼,似乎在感受小雨朦朧的清涼,自顧自說道:“後來發現世間所有值得可親可愛的女子,其實根本不用我自作多情,就可以活得很好,甚至不攤上我,也許可以活得更好。梧桐院外的世道再亂,未必就比那座無風無雨四面是牆的小院子更壞。女子怎麼可能是那些死物的字帖?又豈能把她們束之高閣一般約束在梧桐院或是清涼山。聽潮湖是很大,但是江湖更大啊。我也是很後來才發現如果能夠從頭來過,大概還是會在心裡喜歡她們,但一定不會再去撩撥她們了。比如大雪坪的軒轅青鋒,就活得很逍遙,魚幼薇在上陰學宮做稷上先生,想必也很自在。不過有些人,我不後悔,就像把陳漁接到北涼,把趙風雅救出太安城,我對他們沒有歪念頭,只是單純希望她們能夠為自己而活。”
姜泥氣呼呼道:“反正道理都是你的,但是我知道,我只是說不過你而已!”
徐鳳年趕緊識趣地轉移話題,感慨道:“如果你的棋待詔叔叔當年能夠早點在大楚軍中手握實權,而不是在廣陵江的南面偏居一隅之地,我爹未必能夠打贏西壘壁戰役。當時其實雙方都是在爭誰的最後一口氣先沒有,有曹長卿接替葉白夔高舉旗幟的話,大楚那口氣就還在。這次我能夠跟王遂大致談妥,最終成功把整個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