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皺眉道:“有關揣測柳珪如何出奇制勝,懷陽關都護府內已經有過多場討論。”
為了看清地圖,白煜手中那盞油燈不知不覺給靠得太近,右側臉頰一片火燙,不動聲色地輕輕偏移幾分,點頭道:“這是當然。褚都護八千騎完成目標,寇江淮進入流州擔任將軍,龍象軍本就有王爺弟弟和李陌藩王靈寶這樣的實力大將,加上流州刺史楊光鬥和幕僚陳錫亮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後方糧草無憂,怎麼看局面都要比涼州虎頭城和幽州葫蘆口要好許多。但是我覺得越是如此,柳珪就越會有所動作,說不定北莽南征三線兵力最少的柳珪,此人之所以能如此耐得住性子,就是在等董卓的中線和楊元讚的東線陷入不利……”
白煜搖了搖頭,自顧自說道:“不對,不是說不定,而是肯定!”
徐鳳年默不作聲。
白煜抬起頭,眼神熠熠,沉聲問道:“如果柳珪能有用六萬步卒皆死做誘餌,不惜代價攻打青蒼城,故意讓自己背水一戰,甚至連雜亂騎軍也都一併捨棄,僅以柳家騎軍和拓拔菩薩帶去的精銳作為一錘定音的真正主力,三萬龍象軍能否忍著不上鉤?就算龍象軍肯忍,新入流州的寇江淮能不能忍?一旦其中一方參戰落入圈套,那麼其餘一方有沒有敢於見死不救的大局觀?!”
白煜看著徐鳳年,最後問道:“我想知道,北涼有沒有得到類似北莽女帝對西線對柳珪震怒的諜報?有沒有類似南朝重臣極度不滿西線的龜縮,在朝堂上對柳珪群起而攻之的訊息?!”
徐鳳年心頭一震。
白煜放下油燈,平淡道:“那麼王爺可以盡一切力量,馳援流州了。”
白煜不再說話,徐鳳年也沒有說話。
屋內寂靜無聲,除了偶爾燈芯炸裂的幾下細微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