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線,抬頭望向懷陽關外城城頭,兩萬多喪失身份從草原裹挾此地的罪民,蟻附攻城。
手握十四萬私軍的董卓根本不奢望這兩萬人馬能夠攻破懷陽關,甚至連拿下外城都不去想。
董卓在耐心等待入冬,等待一場鵝毛大雪的到來。
在此之前,用兩萬不得不送死計程車卒去消耗懷陽關守城兵力,很划算。
兩萬人馬,僅是董卓跟那位老婦人不花一兩銀子討要來的,他一旦動用老丈人那支耶律家族的家底,還能夠從草原大悉剔手上再借來兩萬青壯。
除此之外,董卓已經傳話給河西州持節令赫連武威,你要是在入冬之前打不下茯苓柳芽兩鎮,我借兵幫你打,別客氣,我董卓破天荒大方一回!
以能征善戰聞名草原的老將赫連武威聽聞此話後,連回復都懶得做,大舉攻城,晝夜不停,力度遠勝懷陽關攻勢。
董卓習慣性牙齒敲擊,如同世間最小聲的擂鼓。
褚祿山站在內城城牆上,同樣遠眺攻城大軍。
褚祿山身披鐵甲,氣勢凜然。
這位北涼都護面無表情地十指交錯,輕輕互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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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莽太子殿下耶律洪才沒有乘坐輦車,而是身披金黃鎧甲,騎馬位於大軍正中,舉目四顧,草原鐵騎綿延而去,沒有盡頭。
據說歷史上那些中原君主御駕親征,都要乘坐八駿牽動的巨輦,只是草原從不興這一套,不過這位太子殿下覺得以後入主中原,可以適當改一改祖宗規矩。
他其實沒有想到那位自己發自肺腑畏懼的皇帝陛下,竟然當真願意讓自己手握實權,而不是當一個擺設傀儡,四周那些只聽命於自己一人的怯薛軍,就是明證!
雖說耶律東床和春捺缽拓跋氣韻這兩人的出現,稍稍有些礙眼,但終究無關大局,只要自己步步為營,那兩人就興不起任何風浪。一個爺爺是三朝顧命元老,一個父親是北莽軍神,背後的靠山確實嚇人,可比得過自己嗎?
他眼角餘光無意間瞥見身旁一同高坐馬背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子,名義上的太子妃。
如果說他對她一開始還相當敬重,還算坦誠相待,甚至很多時候她都是自己的主心骨,是需要他仰視的存在,那麼等到那位體己人悄然出現後,夫妻之間便愈發生疏起來,幾乎從相敬如賓到了相敬如冰的地步。
想到那位註定無法公之於眾的情人,北莽太子殿下有些小小的遺憾和愧疚。
但是比起江山社稷,比起一座從未有過草原雄主徹底收入囊中的中原,如何抉擇,顯而易見。
誰讓北涼那個姓徐的年輕人,和所謂的三十萬鐵騎如此不濟事,即將成為自己的階下囚?
北莽太子,第一次如此滿腔豪氣,恨不得放聲長嘯。
我麾下有四十萬騎軍!
一座孤零零的拒北城,如何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