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離陽年輕君王的耳中。哪怕尚未上陣殺敵,這已是滔天軍功,必然直達天聽,誰都無法遮掩,若是能夠再與那位年紀輕輕的新涼王說上幾句話,更能幫助自己揚名兩朝,所以他平緩了一下思緒,故意撥馬一圈,用馬鞭指向城頭,明知故問地竭力喊道:“你就是徐鳳年?!”
只可惜那個年輕人的視線投在了北莽大營,好像在尋找什麼,根本就沒有搭理這位三言兩語便將首功收入囊中的萬夫長。
自討沒趣的北莽萬夫長正要繼續挑釁一番,沒料到隨著那杆大旆之下金甲騎士的大手一揮,北莽大軍響起一聲聲號角聲,攻城戰事就這麼拉開序幕。
黑壓壓的北莽步卒率先開始緩緩向前推移,如蝗蟲過境,由北向南。
從拒北城的城頭北望,密密麻麻的蝗群之中,兩千三百架大小不一的投石車,在南朝軍器監官員的忙碌督促下,最終在各處落地生根,列陣成弧,以拒北城作為弧心。北莽投石車分為六種,既有需要拽手多達兩百餘人的巨型投石車,也有二三十名膂力出眾的拽手便能成功驅使的小型拋石車,相較北莽投石車第一次大規模現世的虎頭城之戰,這一次攻打拒北城,不但投石車總數更加驚世駭俗,且大型投石車佔據多數,這自然意味著拒北城需要承受更加恐怖的一場場“天女散花”,那場瓢潑大雨,只能是直到北莽用盡兩座山峰的巨石儲備才罷休。
蝗群之中,同樣夾雜有南朝軍器監特製的床子弩,不同於中原大多作為守城利器的那種床弩,天然擁有騎軍優勢的北莽,床弩作用很簡單,只需要將一枝枝粗如鐵槍的箭矢釘射入城牆之中,便於攻城步卒攀援蟻附,
被北莽邊軍譽為千金之卒的敢死士,類似南朝頭等精銳的步跋卒,就會躲在攻城步卒之中,他們不透過目標明顯的架設雲梯或是高聳樓車攻上城頭,而是放棄盾牌,僅披輕質皮甲,嘴銜一柄戰刀,憑藉那些插入城牆的箭矢,矯健身形如山野猿猴,迅速攀登晃盪而上,作為出其不意的一股股奇兵,對守城方進行襲擾。
北莽大軍壓境,除了那杆最為鮮明惹眼的皇室大旆,一杆杆草原帥旗也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北莽太子殿下突然皺了皺眉,因為他胯下那匹神駿大馬一側,突然出現了一名身材敦實的木訥漢子,並未披掛鐵甲也未懸佩戰刀,腰間僅僅系掛有一隻布囊。
這位御駕親征的太子殿下微微彎腰,頗有中原名流的禮賢下士之風,和顏悅色笑問道:“鄧宗師,為何這麼快就現身?難不成北涼還有人能夠一路殺到此地不成?”
囊中藏有一枝斷矛矛頭的男子默不作聲。
短短三四年時間,北莽武道宗師七零八落,一副江湖氣數將盡的慘淡光景,以無上神通降伏有一頭年幼麒麟的道德宗宗主,已經飛昇離開人世,提兵山第五貉死在新涼王手上,棋劍樂府的洪敬巖死於龍眼兒平原,銅人師祖不知所蹤,公主墳小念頭和鐵騎兒等一大撥宗師皆死在北涼關內,北莽魔道第一人洛陽和呼延大關早已隱世不出,傳聞身在中原江湖冷眼旁觀,如今的北莽高手,可謂屈指可數,除了拓跋菩薩依然屹立不倒,種家二當家種涼投軍,便只有這位姓鄧的男子能夠撐起大局了。
所以他被北莽蛛網領袖李密弼安排在太子殿下身邊,以防不測。畢竟這位金甲鮮亮的年輕人,是北莽四十萬大軍名義上的主帥。
隱藏在暗處的斷矛鄧茂之所以出現,理由很簡單。
他知道那位昔年讓整座草原俯首低頭的白衣魔頭到了,而且即將進入戰場!
對於那位曾經一人一騎鑿穿北莽南朝北庭兩地的女子,鄧茂比誰都清楚她的修為深淺。
北莽萬夫長知道自己不管如何都應當後撤了,身後大軍馬上就要對拒北城展開一輪齊射,用以掩護攻城步卒的迅猛推進。
可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