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元虢只得轉移話題問道:“剛才說到哪兒了?”
趙尚書的幼子趙文蔚還是個少年,雀躍道:“元叔叔才說到那國子監的晉三郎不知怎的鼻青臉腫了!”
元虢嘿嘿笑道:“對,這一記老拳啊,是咱們坦坦翁桓老爺子打的,真真正正的刁鑽老辣,可憐晉祭酒先是惹惱了姚大家,如今還被曾經是他半個官場領路人的桓老爺子揍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吶。所以你們這些瓜皮娃子,以後千萬記得當官做人得夾著尾巴,別太得意忘形,一山總有一山高,元叔叔也好,你們的爹也罷,高帽子都不小了吧?嘿,還是都不能免俗啊。”
三家人知根知底,加上有元虢在,根本沒有什麼忌諱,韓醒言皺眉低聲道:“元叔,雖說晉祭酒嗜好對北涼倒戈一擊,憑此來在朝野上下掙取名望清譽,吃相有些下作,可終歸有益於朝廷社稷,而他也確有許多高屋建瓴的高明見地,讓人忍不住要拍案叫絕,他跟姚大家在國子監內外都要針尖對麥芒,這對左僕射大人是好事啊,為何要大打出手?就不怕傳入陛下耳中?”
元虢哧溜喝了口燒酒,下意識揉了揉耳朵,笑道:“桓老爺子哪裡會在乎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們啊,太年輕,當年我與你們爹入朝為官的時候,首輔大人的脾氣奇好,差的反而是桓老爺子,元叔叔當年可沒少被老爺子揪著耳朵痛罵。對了,桓老爺子揍晉蘭亭這事兒,你們聽過就算,在這屋子裡為止,傳出去就不好了,否則我得被你們爹唸叨得頭疼。”
元虢看到殷長庚欲言又止,一口喝光杯中酒,大呼痛快,伸出酒杯讓韓醒言添了滿滿一杯,抓起一粒花生米丟入酒杯,酒是佳釀,能掛杯,所以酒水哪怕已經高出杯口,仍是沒有溢位絲毫,侍郎大人低頭望著漣漪,有些恍惚,抬頭後恢復平靜,輕輕晃著酒杯微笑道:“知道你們最想問什麼,這件事呢,也不是不能說,只不過……”
正在逗弄殷茂春孫子的女俠沒好氣道:“我就當沒聽見。”
元虢嘿嘿一笑,又是仰頭一口喝盡烈酒,嚼著那顆酒味十足的花生米,一臉陶醉道:“武封十八,厲字呢,本是貨真價實的惡諡,宋老夫子撰寫《解諡》的時候,是先帝授意要將這個字改惡為美,只不過在十八美諡中墊底,老首輔,也就是元叔叔恩師的恩師,嗯,就是咱們張女俠她爹的師父,一直對北涼王怨氣極大,先帝此舉未嘗沒有一份獨到心思。這份心思,直到今年的驚蟄,才算浮出水面。當今陛下頒賜下此字,更是用了心的。以陛下的氣度,自不會給徐大將軍什麼惡諡,其它十七字美諡,如果大大方方給了的話,那日大殿上可就要亂成一鍋粥嘍。說過了朝廷,再來說說北涼,從世子殿下世襲罔替成為北涼王的那個年輕人,對於這麼個不上不下的諡號,接還是不接?不接聖旨的話……”
韓醒言笑道:“這廝難道想告訴天下他們徐家要造反?”
元虢放下酒杯,對韓醒言的評斷一笑置之,繼續說道:“假若北涼忍氣吞聲接下這道聖旨,以北涼對老藩王的忠心,那個新藩王無疑會失去軍心民心,無異於自拆家門嘍。元叔叔這麼給你們一說,你們覺得那位年紀輕輕的北涼王是接還是不接聖旨?醒言,問你呢!”
韓醒言想了想,笑道:“我打賭那傢伙還是不敢不接,無非就是儘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假裝雲淡風輕,竭力壓制諡號一事。”
殷長庚皺眉道:“難,士子赴涼,可都在看著,北涼道就算阻絕訊息,百姓知道得不多,可那麼多士子如何能沒有訊息門路。更難難在接了聖旨是不孝,三十萬鐵騎更要輕視新王,不接是不忠,許多趕赴北涼的讀書人也會有想法,反正新藩王註定難做,一個處置不當,還會兩面不討好,裡外不是人。”
元虢瞥了眼張高峽,手指捻動酒杯,輕聲笑道:“這才是朝廷跟北涼新棋局的先手而已,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