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賴,約莫是她拗不過這世子殿下的孩子氣,徐渭熊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一直想跟一個老前輩下局棋,是時候落子了。”
徐鳳年哦了一聲,不再刨根問底,知道不管如何不捨,她終歸是要分別,無奈道:“姐,要不我還是去了東海武帝城後再去學宮探望你吧?”
徐渭熊平淡道:“不許。”
徐鳳年正要說話,她已經把話說死,“這件事沒的商量。”
徐鳳年長撥出一口氣,柔聲道:“那這艘船你拿去用,走水路總比陸路要舒服輕巧,省得顛簸勞苦,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徐渭熊也不客氣,點了點頭。
徐鳳年去找魚幼薇,從頭到尾,從言語說起到分道揚鑣,抱一隻白貓的腴美女子都沒有與世子殿下說話,徐鳳年上岸乘上神駿白馬,回頭看去,與她與不知胖了多少斤的那隻武媚娘遙遙相望,徐鳳年悄悄嘆息,她眼中看不出是絲毫欣喜還是哀傷,這一別,就是最少幾年無法再見,若非二姐徐渭熊開口,徐鳳年絕不會讓她留在上陰學宮,似乎她的爹孃便葬在那兒,當初世子殿下三年遊歷回到北涼,假若遲幾天,她好像說過就要去學宮為雙親守墓,不再踏上江湖。徐鳳年坐在馬上,輕輕勒了勒馬韁,調轉馬頭,沿著道路驅馬緩行。記得當年還是紈絝中的紈絝時,與不是什麼魚玄機的魚花魁說文解字,她說愁字應該作離人心上秋去解,徐鳳年抬頭望了望天色,嘀咕了一聲:“真是個適合滿肚子狗屁鄉愁離愁的好時節啊。”
岸邊那個色心不死的小蟲子朝大船喊道:“魚姐姐魚姐姐,等我長大了就去迎娶你,一言為定啊”
撿了便宜老爹噹噹的龍宇軒嘴角抽搐,提著小屁孩的後領往回扯,躍上一匹馬,父子同乘,要不是那孩子實在調皮搗蛋,本是一幅挺其樂融融的畫面。
除了這對父子,世子殿下與舒羞楊青風兩名扈從都是騎馬,靖安王妃裴和南葦慕容姐弟分開乘坐兩輛馬車,老劍神與青鳥做那馬伕。
這支人數不多的隊伍一路行往東北。
起先世子殿下除了抓緊時間向羊皮裘李老頭討教武學,還會得閒抽個空去車廂,與籠中雀的裴王妃手談幾局,後來臨近沿海那座名動天下的孤城,便獨自騎馬,開始沉默寡言,慕容姐弟原本生平頭回見到浩瀚無邊汪洋大海的興奮勁頭,都被附帶著消磨殆盡,慕容桐皇還好,慕容梧竹性子柔弱,不擅長掩飾情緒,她與世子殿下相逢以來,對這位俊逸瀟灑的公子哥好感異常,尤其是大雪坪一役後,正是世子殿下親手替她們姐弟搬去心頭大石,明眼人都確定只要世子玩笑一句以身相許,她估摸著也就羞赧地半推半就了。一路行來,總是偷偷摸摸掀開簾子,看那背影多於看海。世上傷病千百種,情傷病入膏肓,心病無藥可就。慕容桐皇對此出奇沒有任何斥責,頗有順其自然的意思。
到了。
抬頭可見武帝城巍峨外城牆。
駿馬通靈,不需徐鳳年勒繩,就自己停下馬蹄。
這位北涼的世子殿下沒有看那城牆,而是轉頭看著東海海面怔怔出神。
等了許久,青鳥輕聲問道:“公子,咱們不進城嗎?”
徐鳳年輕聲道:“進城。”
一馬當先。
武帝城本就是獨立於王朝外的一座孤城,因此這裡的城門守衛很大程度上只是擺設,進城無需任何路引,除非是一些犯了武帝城禁令不得入內的武夫,才會被阻擋下來,其餘甭管是販夫走卒還是王公卿相,一律一視同仁,乘馬行走入城也好,便是蹦跳或者爬著進城也罷,都無所謂,當然武帝城自王仙芝擔任城主以來,從未有過擺出開門迎客的陣仗,哪怕當年一統春秋的天子入城,那天下第二也不曾走出內城相迎。舒羞和楊青風皆是第一次踏足武帝城,饒是兩人見慣江湖風雨,由城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