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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如龍,悠悠口吐驪珠。
國士李元嬰曾給世子殿下講述過人生百相,後者只挑了六種去記,真正見識過的只有一種,共工相,有兩人皆是如此,弟弟徐龍象,再就是青州陸家帶來的家僕,重瞳子陸鬥,黃蠻兒和這位曾經在山熊利爪下救下陸丞燕的重瞳子,都是天生膂力驚人,即便沒有後天習武鍛鍊體魄,也能憑藉著先天恩賜,扛千斤鼎,生撕虎豹,有如神助。但眼前這位棋劍樂府裡走出的女子,竟然既是道門真人垂涎三尺的天人相,又是密宗歡喜雙修中的夢寐以求的龍妃相,打個比方,這類人就像一棵活人參在街上逛蕩,豈能不讓人心生歹念。
況且兼具雙相,她除非有黃蠻兒那般的身體,否則根本承受不住,能活蹦亂跳到今天,只能依靠那顆傳言八百年前大秦皇后銜嘴入棺的驪珠,只聽說前朝被盜墓,但未有發現驪珠的訊息流傳世間。當徐鳳年看到女子吐珠後眼神渙散,下意識就要將驪珠逼迫回她口中,但已然來不及,死寂無神的雙眸猛然一變,毫無徵兆變作一赤眸一紫眸,熠熠生輝,徐鳳年驚悚,應變已經算是迅捷,攔不下龍吐珠,當下左手向下按住春雷刀柄,右手緊貼女子心口發力一推,試圖打散她體內炸雷的洶湧氣機,這一瞬間哪裡顧得上手心那一團鴿肉是軟是硬,至於男女授受不親就更是個笑話,再有絲毫分神,可能自己小命就得莫名其妙交待在這裡。
紋絲不動的徐鳳年額頭滲出汗水,王重樓灌入體內的大黃庭吸納八分,竟然在純粹與這名女子硬碰硬氣海的前提下,仍是完全落於下風!女子雙色眼眸滴溜溜轉動,好似在黃泉路上倒行回陽間的厲鬼,在緩緩適應與陰間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光是有揩油嫌疑的右手被黏住,徐鳳年搭在春雷上的左手一樣動彈不得,就跟一座雕塑杵在女子身前,保持著看似親暱溫馨其實兇險萬分的架勢,她雙眸終於有了焦距,直直盯著近在咫尺的徐鳳年面孔,驪珠歡快地繞著女子飛旋,在暮色中帶出一抹一抹的流螢光華。
不知道還能否算是棋劍樂府黃寶妝的女子伸出一根纖細手指,輕輕點在徐鳳年眉心。
徐鳳年體內氣機幾乎寸寸砰然炸裂,發出一串黃豆在鍋中爆開的聲響,可想而知世子殿下的氣機是何等充沛,而受到的疼痛又是何等巨大,千刀萬剮的酷刑肯定要比一刀腰斬來得恐怖。這段時日鑽研王仙芝的刀譜,尤其是那一頁講解劍氣滾龍壁的氣機運轉路線,讓逆水行舟的徐鳳年已經很能承受其中足以讓常人暈厥的刺骨顫慄,越是如此,此刻受罪越重。好像是因為有些訝異徐鳳年沒有被彈指殺死,女子僵硬緩慢地歪一下腦袋,然後低頭望去,看到春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鞘一寸,再歸鞘大半,如此不停往復,可謂艱辛地終於出鞘至兩寸半,她的耐心也消耗殆盡,閃電出手,拍在徐鳳年手背,春雷剎那間徹底回鞘,不僅如此,春雷島衝撞刀鞘的餘勁,讓這柄短刀在徐鳳年左腰盪出一個上翹弧度,緊接著她左手在徐鳳年胸口“輕柔”一推。
徐鳳年雙腳離地,連人帶刀倒撞向《佛龕記》石碑,厚達三寸的結實石碑不是折斷,被徐鳳年體內的混亂氣機殃及,整座等人高的大碑瞬間砸成無數塊碎石。
徐鳳年立定後不驚不懼不悲不喜,略微壓抑下痛感,勉強調順氣機執行,左手按住春雷,抬頭見她不急於追擊,抬起右手抹去嘴角猩紅鮮血。不知道棋劍樂府如何養出這麼個怪胎的女子,扭了扭脖子,望著徐鳳年,嘴角扯了扯,應該是在譏笑他的不堪一擊,她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城牆以外,很善解人意地提醒徐鳳年嘗試一下逃跑。
於是徐鳳年沒有讓她失望地掠向城頭,腳尖在在箭垛牆體上一點,但卻是在空中轉折,春雷毫無凝滯地出鞘三寸,身體狠狠撞向這名高深莫測的女子。逃?以她的凌厲手段,肯定身體落地時便是喪命時,五步時,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