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門房不敢怠慢,收斂最先的冷淡,微微一笑,讓這位小少爺稍候,馬上就去通報。層層上遞,最終到了二管家宋漁那裡,稍稍思量便拍板了與總督州牧等同的招待規格,很快有人殷勤領著林家公子和一位柔弱小姐進府,一路上姑娘無形中成了一道景色,嬌柔的身子骨,不算極美,但身上的氣態是民風彪悍的涼地極少見的韻味,不知是否身弱體乏或者帶路的行走太快,光潔額頭滲出絲絲汗水,林公子看得心疼,但實在沒勇氣跟府上的管事提起,河東譙國林家在一郡內尚且無法冒尖,對上北涼王府這種鯨蛟一般的龐然大物,實在不值一提,俗語宰相門房三品官王府幕僚賽總督,即便他去年考取探花,與狀元榜眼曾騎馬一日看盡京城花,可到了北涼王府,哪敢自矜造次。
二等管事領著他們前往鳳儀館,沿湖畔小徑而行,結果探花郎見到了一個絕對不想看到的傢伙,只見那人緩緩走來,錦衣狐裘,富貴逼人,卻頭戴柳環,吊兒郎當,耍著一柄古樸短刀。
能在等級森嚴的北涼王府如此閒暇逛蕩的,當然就是終日玩鷹鬥狗讀禁書的世子殿下了。徐鳳年一見到被他丟進糞坑的林探花,給管事丟了個噤聲的眼神,加快步伐,笑眯眯道:“探花郎,來府上吃胭脂?元宵節沒吃飽?”
不知徐鳳年底細的林探花嚅嚅諾諾道:“你是?”
徐鳳年故意擺出趾高氣昂的噁心人做派,一臉裝蒜道:“我是世子殿下的伴讀!”
本以為元宵節碰上了世家子弟地頭蛇的林探花鬆氣又提氣,神情尷尬,眼前混蛋雖不是背景枝繁葉茂的豪族子孫,可與世子殿下親近,其中利害,林探花再不諳世情還是曉得八九的。不等他做出反應,那狐假虎威仗勢欺人的“伴讀”已經上前幾步,離近了直勾勾望向樊妹妹,完全將林探花晾在一邊,柔聲道:“樊妹妹,緣分緣分,容哥哥帶你遊覽王府,聽潮亭那邊可以見到數萬尾錦鯉跳龍門的景緻。”
說完客套話徐鳳年就伸手去握樊妹妹的小手,橫生一股護花豪氣的林探花趕緊擋在兩人中間,怒目相向。
徐鳳年笑著輕聲威脅道:“吃胭脂的貨,可別不識抬舉,本公子既然是世子殿下的伴讀,那麼餵你吃六七盒胭脂不是什麼難事,或者再出點力,讓你吃個閉門羹也有可能,你掂量掂量!”
探花郎臉色青白,可難得爺們了一回,就是不肯挪步,倒是讓徐鳳年有些刮目相看。
體態風流的樊姓小姐輕輕嘆息,擠出一個笑臉安慰道:“林哥哥,無妨,我早就想看看那聽潮亭的風景了。”
徐鳳年攜美同行前,悄悄勾了勾手指,將那名二等管事喊道身邊,吩咐道:“讓徐驍別冒頭,耗個三四天再說。”
背對著那對公子小姐的管事諂媚低聲道:“曉得曉得,絕誤不了世子殿下的大事。”
徐鳳年輕聲道:“回頭再賞你。”
管事笑開了花,“謝殿下賞。”
徐鳳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單獨帶著那位羊入虎口的樊妹妹走上穿湖而過的湖堤,還自作主張將柳環戴在了她的頭上,丟了個示威的眼神給痛心疾首的林探花。
被命名為奼紫的湖堤上有不少鶯鶯燕燕與徐鳳年擦肩而過,她們與管事一樣心思活絡,徐鳳年一個眼神,她們就知道世子殿下又開始捉弄新鮮出爐的姑娘了。
北涼王府別說奴僕眾多,就是受大柱國恩惠的清客名士也不是小數目,各自在王府別院裡給北涼王出謀劃策做牛做馬,徐鳳年住的梧桐院丫鬟女婢就分四等,一等大丫頭有兩人,其中一人天生體香,專門給世子殿下暖床,另外一人給徐鳳年飼養雪白矛隼。二等丫頭有四人,其中一人詩詞書畫俱是嫻熟上佳,尤其寫得一手妍媚好字,負責給世子殿下紅袖添香,其餘三人也都從小受到嚴格的音律歌舞薰陶。三等丫頭就做些澆花攏茶爐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