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出乎尋常的安分守己,這讓徐鳳年哭笑不得,只能暗歎一句袁二哥實在太過陽謀霸氣,而褚祿山擔任整個北涼道僅在節度使和經略使之下的北涼都護,大權在握,據說私底下不少人開始蠢蠢欲動,這大概能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清涼山隱約成為李義山之後首席幕僚的陳錫亮,最近跟褚祿山就有幾場不深不淺的應酬,而豪閥出身落魄異鄉的徐北枳則截然相反,跟許多寒士交好。一尾家鯉,一尾野鯉,暗中較勁誰更率先跳過龍門嗎?
徐鳳年摸了摸額頭,清官難斷家務事,頭疼。抬手時,袁左宗瞥見幾縷紅繩如鮮活赤蛇縈繞殿下手臂,緩緩遊移,袁左宗會心一笑。
落雪亂如絮,簾子外頭少年戊在哼唱那首早已傳遍大江南北的無用歌,就是跑調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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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陰學宮蔚然深秀,但是許多人可能都不知道綿延千年的學宮竟然始終是私學,歷代掌控上陰學宮轄境的君王,不論雄才大略的明主還是不思進取的昏君,都不曾試圖插手上陰學宮,也許有過一些小動作,到底都沒有成功,上陰學宮一直遊離廟堂之外,被譽為學宮只要尚存一樓一書一人,便是中原文脈不斷。哪怕大秦之後唯一統一中原的離陽王朝,對於上陰學宮一樣以禮相待,雖說都是虛禮,不耽誤背後扶植國子監和姚家家學與上陰學宮抗衡,希冀打造出三足鼎立計程車林格局,但明面上,還是給了上陰學宮許多特賜恩典,像那位不幸暴斃的皇子趙楷就曾在學宮內拜師求學,當世學宮大祭酒也貴為半個帝師,如今哪怕朝廷開科舉取士,國子監分流去不少讀書種子,上陰學宮仍然是當之無愧的文壇執牛耳者。
這兩年學宮新來了個女祭酒,講學音律,學子們都喜歡尊稱為魚先生,為其趨之若鶩,學宮祭酒多達數百人,但一半都在閉門造車鑽研家學私學,只有大約一百六十人位稷上先生配得上先生一詞,開壇講學,術業有專攻,這期間又有許多先生授課門可羅雀,被眾多稷下學子偷偷取笑不過貓狗兩三隻,只是對牛彈琴的勾當。魚先生卻不一樣,精於音律,傳道授業深入淺出,並非是那沽名釣譽的兩腳書櫃,相傳她爹便是上陰學宮出身的棟樑之才,孃親更是西楚先帝推崇備至的女子劍侍,西楚覆滅,身世淒涼的女子託庇於學宮,情理之中,加上她又是這般清水芙蓉的才貌俱佳,自然而然讓人敬佩其學識,愛慕其姿容,憐憫其家世,這兩年不知多少學子為她朝思暮想,如痴如醉。
一場婉婉約約的新雪不約而至,雪花不大,怯怯柔柔,比起初冬那場氣勢磅礴的鵝毛大雪,就顯得可人許多。今天魚先生說是要賞雪,停課一天,這讓慕名而往的學子們大失所望。學宮依山而建,有三座湖,各自獨立,不曾相通,大先生徐渭熊那棟小樓毗鄰的蓮湖向來如同禁地,人去樓空之後,更是無人問津,仗膽湖湖畔系滿小舟,密密麻麻,以供士子學生乘舟泛湖,在小舟上架爐煮酒賞雪,自是一樁不亦快哉的樂事,只是小舟一多,如同棋盤下至收官,棋子繁多星羅密佈,美事就沒預想中那般妙不可言了,另外一座小巧玲瓏的佛掌湖,冷清寥寥,緣於此湖為私人擁有,就算錢囊鼓脹的世家學子,也是有銀子買豬頭沒本事進廟燒香,只能遙遙望湖興嘆,佛掌湖離岸百丈內,閒雜人等都不可擅入,這會兒湖邊涼亭內坐著個捧白貓的腴豔女子,姿容生得狐媚妖嬈,氣質卻是冷漠疏離,愈發讓人心生征服的念頭,女子裹了一件價值千金的白狐裘,略顯臃腫的白貓懶洋洋窩在她胸前狐裘內,打了個哈欠,惹人喜愛。
亭子內外有七八個稚子孩童在嬉戲打鬧,都在學宮定居授業多年的稷上先生們的孩子,佛掌湖的主人對於這些天真爛漫的孩子,網開一面,從不拒絕他們臨湖玩樂。對於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佛掌湖主人,有過諸多揣測,有說是被南唐皇室遺老重金購置,有說是西楚老太師孫希濟的祖業,更有說是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