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結果他老人家獨苗的孫子長大成人,搶人媳婦,買兇殺了整整一家四十幾口人,可你讓義父怎麼辦?咔嚓一聲,就這麼砍斷了孟老將軍的香火?這十幾二十年,不斷些拿烏煙瘴氣事情去試探義父底線的王八蛋還少嗎?”
袁左宗冷哼一聲。
褚祿山破天荒氣急敗壞道:“儒家仁義仁義,向來仁字在前義字在後,你不義,也僅是不當臣子,不仁,就連人都不是了。如今這世道,若是按照法家那一套來行事,就更亂。自從張聖人以後這一千年,整整一千年啊,儒士讀書人都在根子上就是對立的仁義二字之間搗糨糊找平衡,你真以為是一件簡單事情?!馬上得天下不易,馬下守天下就容易了?”
說完這番心裡話,褚祿山連忙拿袖子擦拭額頭汗水,甩了幾耳光給自己,嚅嚅諾諾道:“失態了失態了,該掌嘴。”
徐鳳年輕輕巧巧轉移話題,笑道:“說正題。這回登門,就是想轉告你祿球兒一句話,典雄畜韋甫誠那些人該放行的放行,別為難他們。”
徐鳳年停頓了一下,平淡道:“還有,徐驍答應我讓你來做那個北涼都護。”
褚祿山往後轟然倒去,整棟竹屋都搖晃了幾下,這一身肥肉劇烈顫抖的胖子就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忘記站起來了。
其實袁左宗和齊當國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堪稱駭人聽聞的訊息,前者紋絲不動,神情平靜。後者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徐鳳年不去看褚祿山,對在座兩人說道:“袁二哥,鍾洪武老將軍過段時間肯定會一氣之下辭去軍職,到時候你大大方方接任即可。齊將軍,你會接管典雄畜的六千鐵浮屠重騎兵,以及韋甫誠的弩騎。寧峨眉給你做副手。嫌兵少,我可以再給你們加,嫌多,我就不理會了。”
袁左宗放下酒杯,說道:“在所不辭。”
齊當國使勁揉了揉臉頰,“殿下,我行嗎?”
徐鳳年打趣道:“那你總不能讓我去當個壯武將軍吧?”
褚祿山哭喪著臉爬起身,正要說話,就看到世子殿下對著視窗招了招手。
沒過多時,有美婦人抱著小女孩怯生生站在門口,褚祿山小跑過去就朝她臉上摔了一巴掌,“不長眼的東西,誰讓你來打攪殿下喝酒雅興的!”
年輕婦人懷裡的孩子哇哇大哭,褚祿山抱在懷中小聲安慰,婦人嘴角滲血,仍是忍住刺骨疼痛,對屋內諸人優雅施了一個萬福,袁左宗和齊當國都見怪不怪,沒有起身更沒有還禮。
只有徐鳳年走到門口,溫顏笑道:“見過嫂子。”
容顏當得閉月羞花四字的女子忐忑不安,她只是褚府的侍妾,哪裡當得世子殿下一聲嫂子?她正不知如何應對,褚祿山滿眼厭惡冷聲道:“滾回去!”
女子又施了個萬福緩緩告退。
徐鳳年沒有多瞧一眼,只是盯著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伸手去捏小臉頰,給躲了去,只得無奈縮手,“祿球兒,你這閨女幸好長得隨小嫂子,也難怪你不願意跟齊將軍訂娃娃親。小丫頭,你多大了?”
滿臉淚水的小妮子嘟著嘴巴不說話,生悶氣呢。
褚祿山只得笑著說道:“才三歲多點兒,說話比一般孩子晚了許多,不過開口第一個字就是爹,把我給樂壞了。會走路半年了,不過喜歡黏人。”
褚祿山揉了揉他閨女的紅撲撲臉蛋,笑道:“來,喊咱們世子殿下一聲爹。”
徐鳳年哭笑不得,斥道:“滾你的蛋。”
小妮子還沒怎麼懂事,卻已經知道護短,朝這個對自己爹兇言兇語的大壞蛋鼓著腮幫,不呼氣也不吸氣,很快小臉就漲得通紅。
褚祿山哈哈笑道:“這可是她殺手鐧,也不知道怎誰學來的,我每次都沒轍。”
徐鳳年也被逗樂,“趕緊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