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體魄,不過這般威勢,一天只能射出一箭。殿下,是殺她還是躲她?我聽你的。”
徐鳳年將碎銀丟入碗中,毫不猶豫道:“殺。”
少年裝模作樣見錢眼開,笑臉燦爛,問道:“可是殿下,她是指玄高手,不好殺啊。”
徐鳳年邊走邊說,一幅不耐煩趕蒼蠅的神情,語氣平淡道:“我吸引她注意力,不出意外的話,一撥三人會趁我與薛宋官廝殺時落井下石,我若是無法殺死她,也一定會留力殺他們,到時候你只管在三百步以外射出一箭。”
邋遢少年沒個正經嘿嘿笑道:“世子殿下,需要賭這麼大嗎?你要死了,我可就要也活不了。”
徐鳳年微笑道:“賭博不能總想著以小搏大,這樣摳門的賭徒十賭九輸。”
少年眼前一亮,似乎十分贊同這個觀點。
徐鳳年笑了笑,跟性情古怪反覆無常的紈絝子弟一般,伸腳踢開這名少年,從碗裡拿回那粒碎銀。
目瞪口呆的死士少年望著這個瀟灑背影,嚥了一口唾沫,吐出兩字:“摳門!”
此時雨中。
沒了那架蕉葉式古琴的女子嬌軀前撲出一個細微幅度,止住搖晃,目盲琴師吐出一口鮮血,伸手從後背拔出一根玄鐵箭,利箭只是刺入後背一寸,並未嚴重傷及肺腑。
一杆長槍從牆內穿牆而出,刺向徐鳳年,結果莫名其妙被女魔頭丟出鐵箭,射透刺客腦袋。徐鳳年輕而易舉躲開槍尖,好奇望向這名先殺人再救人的指玄琴師,然後擺了擺手。
射箭少年三百步以外挽弓射箭,是要隱匿蹤跡,既然露餡,就在屋簷頂如一頭豹子靈活縱躍,拉近到百步,拉弓如滿月,對準女魔頭。
有主子示意,少年也不急於射箭,再者一箭不得成功,第二箭能否對這個琴師造成致命傷還兩說。除去手上在弦鐵箭,揹負箭囊僅剩一根。
她站起身緩緩說道:“徐鳳年,或者說是北涼世子殿下?我在龍腰州時,先有人以黃金五百斤買你死,後來又有人用六百斤黃金買你活。”
徐鳳年點頭道:“我這趟行蹤整個北涼知道路線的不過八九人,很多人都可以排除嫌疑在外,現在看來不是褚祿山就是葉熙真要買我的性命,五百斤黃金,祿球兒肯定有,葉熙真則未必。但世事難料,天曉得真相是如何。至於買我活的,肯定是我師父李義山。你為何收了第二筆黃金還要殺我?”
她理所當然道:“總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我對自己說過,只要三絃斷去,你還能活下來,我就不再殺你。”
不用徐鳳年有所動作,少年就果斷一箭射斷了安靜躺在青石板上五根弦中的一根。
做魔頭做殺手兩不誤的薛宋官問道:“我已經不殺你,你要殺我嗎?”
一身氣機翻江倒海幾乎痛死過去的徐鳳年臉龐扭曲道:“你不還手我就殺!”
她嘴角象徵性扯了扯,大概算是一笑置之了。
徐鳳年盤膝而坐,終於抽空得閒去吸納那顆兩禪金丹的精華。
少年戊沿著屋頂牆頭一路跳到徐鳳年身邊,謹慎望向那名被自己毀去古琴的女魔頭。
而她只是仔細撿起古琴碎片和琴絃,小心翼翼捧在懷中,然後坐在石階上發呆。
大雨漸停歇。
老夫子趙定秀在鐵匠陪伴下走出院門,後者去收屍,老夫子看了眼起身斂衽行禮的琴師,再看了眼牆腳根入定的年輕男子,以及持弓的少年,嘆息道:“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來者是客,都進來吧。”
目盲琴師先走入小院,不忘拿起那把斜立在門檻的小傘。
一炷香後,徐鳳年站起身,去牆上抽出春雷,然後和少年戊一起走進院子。
這一屋子,除了躺在椅中昏迷不醒的蘇酥,還有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