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哪敢去東西房間啊,還不得被打死,我又不敢跑,萬一跟以前那樣跑到碑林裡,東西找不到我咋辦?到時候師孃盛飯的時候又只給盛半碗。”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還修什麼佛。”
“師父,這話不是山下儒家聖人的警世名言嗎?”
“這樣嗎?”
“千真萬確!唉,以前總聽寺裡方丈們說你在十年一度的蓮花臺講經論道很厲害,連那些士林鴻儒和道門真人都佩服,看來也是吹牛。師父,你私下給他們銅板了?”
“放屁!師父的私房錢不都是你師孃盯著嗎?”
“那屋後頭那《龍門二十品》石碑下頭的陶盆,不是你前兩天你才剛讓我埋下的嗎?”
“哈,南北啊,今天月色不錯。你在這等著,師父去拿棋盒。”
“……”
片刻後,白衣僧人拿著兩盒棋子以及一座東西讓小和尚砍樹製成的粗糙棋墩,師徒兩人在千佛殿中席地而坐,白衣僧人對那棋線歪歪扭扭的棋墩翻了個白眼,棄之不用,而是以手指在地板上刻出縱橫十七道,殿內地面由特殊材質的石料精心鋪就,世人謂之“金剛鏡面”,曾有上乘得道劍士以利劍砍下都不曾砍出痕跡,因此那一百零八清晰腳印才分外顯出入聖神通。小和尚吳南北對師父手指畫線並沒有什麼驚奇,只是哭喪著臉道:“師父,大主持還好,其他方丈肯定要跟我說幾天幾夜的佛法了。”
白衣僧人一臉無所謂道:“讓他們叨叨叨去。”
小和尚悲憤道:“可他們不樂意跟師父你叨叨叨,就只揪出住我不放啊!”
叨叨叨,是這寺裡古怪一家四口的獨有口頭禪。
白衣僧人置若罔聞,瞥了眼十九道棋墩,咦了一聲,略作思量,拍手大笑道:“妙極,可惜沒酒。當年師父跟你一個老流氓下了兩盤平局,分別是十五道與十七道,他氣呼呼放狠話說若是十九道,師父我就不是他對手了。不過看當時情形這流氓不太願意第一個提出十九道棋盤,笨南北,可知道是誰首創?”
“好像是徐鳳年的二姐,叫徐渭熊,這名字大氣。東西羨慕了很長時間呢,埋怨師父你當年取名字一點都不上心。呵,其實我就覺得東西這名字才好聽,這話就是不敢跟東西說。”
“又是徐鳳年這兔崽子!師父回去得在賬本上記下他幾菜刀!”
“師父,你現在每天都記刀,徐鳳年以後真要來寺裡,我咋辦?我是幫東西還是師父你啊?”
“你說呢?”
“這會兒先幫師父,到時候再幫東西。”
“南北,師父以前真沒看出來,你原來不笨啊。”
“可不是!”
“不笨還是笨,等你哪天不笨了,東西就真不喜歡你了。”
“啊?師父你別嚇唬我啊,我會晚上睡不著覺的!明天可沒精神給你們做飯了。”
“這樣的話,你就當師父沒說過這話。”
“師父我不學棋了,想去東西房外唸經去。”
“笨南北,師父告訴你念經沒用,經書與這千佛殿千佛都是死物,若是光念經就能念出舍利子,大主持早就燒出幾萬顆了。不說這個,教你下棋。”
白衣僧人只是粗略說了一遍圍棋規則,第一局讓六子,師徒兩人皆是落子如飛,笨蛋小南北自然輸了。第二局讓五子,小和尚仍是輸。第三局讓四子,小和尚連輸三把。
白衣僧人皺眉道:“南北啊,這可不行,明天怎麼給東西讓棋,還讓她看不出來你在讓棋?”
一旦認真做事便面容肅穆的小和尚點頭說道:“師父,我再用心些下棋。”
第四局,只讓三子,按照常理,白衣僧人讓子越少,而且並未故意放水讓棋,自然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