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三少女
十九放行(上)
“……學校裡有人傳言說,嚴思思不是自殺,是被人推下去的……是真的嗎?”
洪軒憤懣撒氣似的把書包往地上一甩,力道卻沒控制好,裝滿書本沉得跟秤砣一樣的揹包“咣噹”一聲就砸在了寢室的鐵皮櫃子上。
兩位警察同志波瀾不驚地瞥了他一眼就回過頭來,舉著手機繼續比對確認監控截圖裡試圖隱藏身份跑出宿舍外的王衍的隨身物品,反倒是洪軒被自己嚇得一激靈,誠惶誠恐地靠坐在書桌邊沿打量著警察同志的臉色,耷拉著腦袋捏搓著練球砸到淤血的指甲,懊惱地反悔思考著適才脫口而出的問話。
“學校就沒發過公告?既然是傳言,你為什麼要懷疑是不是真的?”江陌指使著肖樂天翻拍一下王衍幾雙常穿球鞋的鞋底,抽空掀起眼皮搭理了洪軒一句,啞聲笑道:“還是說……你確實看見或者知道點兒什麼,這才讓你實在忍不住去懷疑這些空穴來風的猜測?”
“既然你們隔了這麼多天還能到這兒來調查,那應該也不完全算是空穴來風了。”洪軒沒直截了當地答話,摳扯著指甲邊緣的死皮老繭,擰巴著眉頭停頓了一會兒,這才攢足了勇氣抬起頭,躲閃著看了江陌幾眼:“而且你們不是把王衍帶走了嗎……”
“把他帶走了解情況而已,又不是板上釘釘說他有問題,你慌什麼?”江陌聽見這話先有點兒想笑,抿著嘴唇抓住他略顯心虛的視線時才反應過來,這小子十有八九是頂著一腦袋“調查即有罪”的念頭,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地想替不知道在警局裡處境如何的王衍打掩護——但他自詡好歹算是半個知法懂法的好青年,當著警察的面又不敢扯謊胡來,所以這才刪刪減減地還原著案發當天的情境細節,然後再自顧自地在腦海裡編排出一場蓄謀殺人的兇案,變著法兒地把自己跟這些細枝末節的疑點劃清界限,全須全尾地從這個不知深淺的泥潭裡逃離上岸。
“要是知道會牽扯到人命關天的事兒,我根本不會稀裡糊塗地就把衣服借給王衍!誰知道他穿我這衣服都幹嘛去了?”
洪軒實在拿捏不準自己被迫牽扯徘徊在人命案邊緣的心境,煩躁地扯掉了手上的倒刺,隨手抹掉沁出的血珠,搓得指腹發粘:“我只知道王衍歪腦筋動得活泛……一邊把嚴思思當現成的提款機,一邊搞七搞八的,還見不得嚴思思跟別的男生走得太近。可說到底,我以為他這人雖然花花腸子多佔有欲強,但至少應該明白,人再缺德也不能犯法的道理——我真是信了他的邪,當時就應該多問兩句……省得鬧出這什麼暗度陳倉的破事兒。”
肖樂天擺弄完這幾雙風味兒濃郁的球鞋,去衛生間洗了個手出來,順勢又抖開夾在胳肢窩底下的記事本,接茬兒問道:“他是因為什麼借的衣服?跟沒跟你說要出去幹嘛?真的是第二天一早回來的?”
“好像是他水杯灑在羽絨服上了,說要下樓的時候就直接拿了我那件兒穿上,到門口問了我一聲。”洪軒努力撇開那些既定成形的揣測,皺巴著五官仔細回憶道:“他說是去自修室,回屋已經是早上六點多了,被尿憋醒爬起來那會兒正好看見他推門進來,這個我敢肯定……只不過期間他具體去了哪兒幹了什麼,我真不知道——我們宿舍樓自修室旁邊樓梯間一樓和二樓中間有一扇窗戶能爬進來,因為算是消防通道,窗戶不上鎖,一般出去玩兒太晚翻牆回來的話都從那兒爬,不用記名,沒有監控也沒什麼人留意,只要樓裡不出什麼丟失財物的事兒,宿舍阿姨基本不管,基本算是來去自如。”
洪軒撓抓著頭髮的動作一滯,忽然又補充了一句:“但是吧……”
肖樂天被他沒多少營養還要吊胃口的話長腔短調拖得心煩,咋舌催問道:“但是什麼?”
“雖然行蹤我拿不準,但他出門之前確實像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