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來行雲流水,兩人不用多餘的眼神,都能精準踩到走位,抓起該用的工具。
招式更不用說。
打戲對戲也看對手的水平,兩人都是老手的情況下,打起來互相都知道輕重,哪怕還沒後期處理,幾乎都讓頭一次來的群演看呆了。
傅歡跟莫北湖坐在一起,他小聲說:“我覺得,每個人喜歡的型別可能不一樣,但沒有人會在看路徵演打戲的時候不誇他一句帥。”
莫北湖讚許地點點頭:“真的好帥。”
莫北湖知道他們各自都留了力,但兩人的表現力讓人覺得他們就是拳拳到肉,在漆黑的爛尾樓裡做困獸之鬥,非得眼睜睜看著對方嚥氣才能停下。
拳手“趙肅”最開始沒有任何技巧,單純因為強健的身體素質被人看中,找去打地下拳擊。
而哪怕他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也不可否認,他良好的身體素質遺傳自他那個不願意承認、不負責任、只知道沉溺菸酒,充滿暴力傾向的父親。
趙肅一開始就覺得荒唐,雖然交手,但並沒有真的起殺心。
只是兩人之間或許沒有新仇,卻有舊恨。
“砰”一聲。
老樊拽著路徵的頭髮把他的腦袋往破爛洗手池上磕。
哪怕知道這個角度是借位,老樊也不會真的下死手,莫北湖還是被兩人的魄力驚了一下。
老樊捏爆了手裡的血包,血漿順著路徵的額角往下滑,他抬起眼,破碎的鏡子裡照出他的眼神。
野蠻原始的搏鬥激發了趙肅少年時的恨意,也解開了他塵封已久的血性。
在那一個瞬間,他好像從“大隊長”變回了那個地下拳手,反手掙脫束縛,揮出了一拳。
趙肅的還擊根本讓人招架不住。
男人被擊倒在地的時候,像是才剛剛意識到自己的年邁。
血漿流進了路徵的眼裡,異物感微微刺痛,他左眼眨了眨眼,索性閉上了,只是微微揚起下巴,對他說:“你老了。”
他撿起了地上的一根鋼管,眼中是切切實實的殺意。
“咔!”
鄧導的喊停讓路徵愣了一下,他緩緩收起掄鋼管的架勢,笑著伸出手,把老樊從地上拉了起來,笑著跟他打趣:“老樊同志,威武不減當年啊,薅了我幾根頭髮啊?”
老樊對他豎起大拇指:“以後我退休,你能替我的位置了。”
他又笑起來,“你那頭髮有什麼用?你平時都剃光,少兩根怎麼了。”
特效化妝師上前來,給路徵的額頭上補一個傷口妝——剛剛的打戲是全景,等一會兒切了近景,額頭上沒有傷口就要穿幫了。
“哎呀。”化妝師有些緊張,“血漿流進眼睛裡了,沒事吧?”
“沒事兒。”路徵笑起來,“拍完這場再衝水,不然其他血跡也沖掉了,就不真了。”
化妝師有些擔心:“那你這眼睛睜不開啊。”
“我閉著一隻眼睛也能演嘛。”路徵理直氣壯,喊了聲鄧導,“老鄧,我閉著一隻眼演能不能行?”
“行!”鄧導擺擺手,“正好還跟前一條對上了。”
他轉身對莫北湖說話,“下一場該你上了。”
他難得多安慰了一句,“沒事,平常心。”
莫北湖乖乖點頭。
他知道鄧導的顧慮——本來這場戲對莫北湖沒有太大的演技要求,但路徵剛剛那一場戲爆發得太好了。
現在也還在狀態裡,鄧導是擔心莫北湖接不上路徵的戲,露了怯,還怕他被路徵的情緒感染,用力過猛。
莫北湖看了眼路徵。
他現在多少理解了,周雲上當時為什麼說他不會演戲,又把路徵當成他得不到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