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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深深看他一眼:“你我兄弟二人,受先聖教化,為鎮守冥界一個永世不得超生,為開創輪迴一個生生世世輪迴。”
“但我能鎮壓萬鬼殺出一條修羅鬼道,先聖一定也給你留了一條超脫之路。”
他微微伸出指尖,點在司南星眉間,“縱然我算出來十死無生,但大道三千,你找到自己的道,也一定能尋到一線生機。”
司南星緩緩眨了眨眼,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聽起來很考驗機緣。”
“他們能護著你,攔著心懷不軌的妖怪、惡鬼,卻攔不住天道劫難。”冥王收回手,“回去吧。”
疾風吹過,夜空下響起經久不息的空曠骨笛聲,司南星下意識捏緊手裡的燈籠,它被風吹得亂顫,頑強地指向西方。
司南星扭頭邁開步子,便被這脫韁野馬似的燈籠拖著飛馳而去,幸好那風是從他身後吹來的,他勉強還能睜開眼,目光劃過星南剛剛插下的那根樹枝,忽然想到——這兒是千萬年前的雲浮山。
是燭幽君紮根的地方。
他霎時間瞪大了眼睛,還來不及出聲和冥王對個暗號,就被風推著朝來路奔去。
他踉踉蹌蹌地落地,腦袋裡想的還是——那個小樹枝不會就是嬰兒時期的燭幽君吧?
等他扭過頭,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往夢境外走了,才剛剛邁出一步,就看見眼前的路上突兀鼓起一個小土包,一個半大少年只露出一個腦袋,像是被人種在了地裡。
司南星:“……”
他仔細分辨了一下,像是燭幽君的臉。
他知道按照道理,自己應該頭也不回趕緊去找夢魂君,無論發生多麼奇怪的事都當沒看見,但是……
司南星挪了挪腳步,小心地抬著燈籠在土包裡的少年頭上晃了晃,少年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
他眼中紅光一閃而過,而後才瞳孔收縮,變成了更像人類瞳孔的模樣。
臉上還帶著點未消嬰兒肥的半大燭幽君,就這麼看著他,遲疑著開口:“恩公?”
司南星捏著燈籠的手晃了晃,雖然知道燭幽君化形大概也不會化成小孩,也不會叫他“恩公”,但是……
他清了清嗓子,小聲喊:“燭幽君?”
他眼中似乎有些困惑,但還是回答:“恩公,我叫孟山吾。”
這麼丁點大的小樹妖,應該還沒成為冥府十君,也沒有“燭幽君”的名號,沒想到這幻境還挺講邏輯。
司南星和他商量:“你能不叫我恩公嗎?活脫脫給我叫老了,叫‘哥哥’怎麼樣?”
少年黑得幽深的瞳孔看著他,微微眨了眨,配合地喊了一聲:“哥哥。”
司南星臉上忍不住帶上幾分笑意,他的聲音並不軟糯,帶著幾分少年人特有的清越,但就是這樣才顯得像真的。
司南星笑了兩聲:“乖。”
“我要是摸摸你,你不會咬我吧?”
小樹妖睜著一雙眼看他,似乎有些聽不懂他的玩笑,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司南星就放心大膽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忍不住問:“你幹嘛把自己種在土裡?是卡住了嗎?要我幫你拔出來嗎?”
他手上還沒有使勁,小樹妖就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細長的血色枝椏攀上他的手指,祈求般蹭了蹭:“不、不行!”
“我妖力些微,只能化出這麼點人形……”
司南星沉默了一下,目光往他腦袋下面移了移,小樹妖在他的目光下縮了縮脖子——合著你只有個腦袋啊!
司南星忍不住捂住眼睛:“行吧,我不動手,乖,鬆鬆。”
他微微晃了晃,手腕上的枝條卻姿態越發親密地纏繞上來,小樹妖目光灼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