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被塞進冰櫃時間久了,色彩絢麗的頭毛也跟沾了水的雞毛毽子一樣蔫了。
殷北見過各路妖魔鬼怪,審美奇特的大有人在,不過是個腦袋打翻顏料盤的鼴鼠精,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小寶悠悠轉醒,只是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模樣。
「你就是張小寶?」殷北上下打量著他,先好奇了一句,「剛剛他跟你說什麼了?」
張小寶眨了眨眼,臉色古怪:「他說——這是個凡人,你知道該怎麼做?什麼玩意?」
他飛快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面板,後知後覺感覺到了寒冷,有些呆滯地說,「你是凡人我難道不是嗎?我還能是個妖怪嗎?」
殷北疑惑地問:「你不是嗎?」
張小寶露出見鬼的表情:「我是嗎?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你才是妖怪呢!」
他猛地打量著四周,「等會兒,這什麼地方啊?我怎麼在這兒?這不是停屍房嗎!我靠!」
他的大腦似乎跟著四肢一起解凍了,記憶逐漸回籠,張小寶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驚恐看向冰櫃,「我剛剛躺在那裡面?大白天撞鬼了!」
殷北困惑地皺了皺眉頭,這個張小寶,居然是真心實意覺得自己是個凡人嗎?老張難道什麼都沒跟他說?
張小寶還沉浸在白日撞鬼的震驚裡,突然看向殷北身後,瞪大了眼睛大喊:「喂,你後面!」
殷北周身氣溫驟降,從他身後湧上來的,是他最熟悉不過的鬼氣。
殷北神色微妙,居然有鬼敢偷襲他。
他日常收斂著身上的鬼氣,看起來和平常人無異,實際上麼……這位撞上來的鬼,多少是有點不走運了,怕不是個倒黴鬼。
殷北一邊任由他靠近,一邊思索著情況。
那群人引開了敖金彧,這會兒派個鬼魂過來,大概是想趁著張小寶還沒意識的時候附身,操縱他的身體,讓敖金彧投鼠忌器。
醫院內佈置偽裝的傀儡師、等在醫院外負責搬運張小寶的搬山鬼、醫院內瞭望射出飛羽的接應者、還有他身後這個倒黴鬼,他們最起碼有個四人組織。
殷北垂下了眼,是有備而來。
但這麼大張旗鼓抓一個以為自己是凡人的鼴鼠半妖有什麼用?他身上難道還有什麼特別的秘密?
他沒有回頭,彷彿一個真正對鬼怪毫無知覺的凡人。
張小寶似乎想上來幫忙,只是可惜四肢還不太聽話,看起來像條砧板上努力撲騰的魚。
殷北身後的鬼才剛剛觸到他,正要穿過他的身體吞食些許陽氣,卻發現自己反而被吞了進去!
他觸到殷北身體的部分,宛如落入海中的水滴,剎那間就要被融化,他近乎本能地想要逃跑,發出最後瀕死的尖嘯,但根本沒有作用。
眼前的「凡人」神色悠哉,甚至回頭看著他笑了一聲。
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這樣不明不白死掉的瞬間,把他不斷扯進殷北身體裡的吸力忽然一鬆,但他還沒來得及慶幸,敖金彧已經破門而入,炫目如同紅日的金光照徹整間停屍房。
鬼魂再也經受不住,發出一聲尖嘯,消散在了原地,只留下一縷魂魄。
殷北:「!」
幸好收手快,不然就被看見殺鬼了!
敖金彧:「!」
幸好回來得快,不然北北就要被人附體了,那鬼都附上去半個了!
各懷鬼胎的兩人同時鬆了口氣,敖金彧臉色忽然變了變,一把拉住了殷北的手:「你身上鬼氣怎麼這麼重!」
這麼濃重的陰煞之氣,根本不是尋常鬼物能有的!
殷北:「……」
因為剛剛稍微變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除味。
敖金彧一向手比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