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咳了一聲,道:“說會晉王殿下失職的問題,其實呢,這並不算什麼問題。”
無論長孫無忌亦或是李治,卻不信他的鬼話,都在等著“但是”。
房俊看著他們的神情,笑了笑,續道:“正如趙國公剛才所言,晉王殿下初任兵部,人生地不熟的,對於兵部內部的運轉做不到了解透徹,自然不能如臂使指,出現紕漏在所難免。”
沒有“但是”……
“但是!”
來了來了!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房俊環視左右,朗聲道:“既然明知新官履任,會有這樣那樣不同的問題,尤其是兵部這樣的軍機重地,更會由於不可避免的錯誤從而導致極其嚴重的後果,明知今年會有大批次的軍械需要運送至遼東,繁重的任務更加容易出現疏漏,卻為何仍舊要讓晉王入主兵部呢?”
大殿之上,文武群臣雙目放光,看看慷慨激昂的房俊,再看看御座之上面沉似水的李二陛下。
這話明顯是意有所指呢……
就連李二陛下也愣了一下,娘咧!你這廝該不是得了瘋狗病,連朕都想要咬一口吧?
當初可是朕同意讓晉王去兵部的……
長孫無忌也以為房俊是這個意思,捋著鬍子琢磨,覺得這廝沒什麼敬畏,朝著李二陛下噴一炮,試圖拿回自己兵部尚書的職位,倒也未嘗不可能。
便沉吟著說道:“越國公此言似乎意有所指,不過老夫奉勸你一句,凡事講究證據,若無實證,休得胡言亂語!”
這是激將。
孰料房俊完全不吃這一套,冷笑道:“證據?當初你們彈劾本官的時候,可有什麼證據?”
長孫無忌閉嘴不言,這世上的事,又有幾樣是講究證據的?就算有證據,哪一件是真,哪一件是假,又有誰分得清?又有誰願意去分清?
真真假假,誰是虧是佔便宜,誰家六月飛雪誰家腦滿腸肥,何曾講究過證據?
房俊繼續說道:“陛下,微臣以為,諫言晉王入主兵部者,其動機著實可疑。正如微臣先前所言,明知晉王入主兵部會造成短暫的混亂,使得一系列重大事務出現紕漏,卻為何依舊置若罔聞,一意孤行呢?微臣懷疑,此事之始作俑者,正是想要藉此機會造成兵部的混亂,他才能亂中取利,比如竊取一批軍械以為私用,然後更將責任罪名盡皆推到晉王身上,卻無人懷疑他的險惡用心。”
李二陛下一聽,原來不是咬我啊,心裡居然鬆了口氣。
然後瞥了長孫無忌一眼,人家咬的還是你啊……
長孫無忌怒聲道:“放屁!如此狡言飾非、妖言惑眾,其心可誅!”
房俊一哂,道:“趙國公可是被痛擊到了軟肋,故而惱羞成怒?否則為何居然連話都不讓下官說。”
長孫無忌咬牙道:“好好好,你說,老夫聽著呢。”
房俊便又說道:“長安乃太子腳下,京畿重地,對於軍械之管控一向極為嚴格,因為一旦有軍械流入民間,會對京畿安全造成嚴重隱患。而這一次兵部所失竊之軍械,包含了勁弩、重甲甚至火槍這等絕對不容許流出軍營的裝備,其數量足以裝備數百乃至於上千人的精銳部隊!殿上諸位皆是歷經過戰陣,通曉軍事的人才,試問,一支這樣的軍隊潛伏在長安城中,這是多麼大的隱患,又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足以改朝換代了!
這個長安城內的軍隊數量,連皇宮裡輪值番上的禁衛都算上,也不超過一萬人。就是這一萬人還要分散到足以容納百萬人口的城池之中,對於區域性的防衛力量便極為有限。
而一支千人左右的裝備了重甲、勁弩、火槍的正規軍隊,在周密的進攻策劃、甚至得力的人員引導之下,隱匿在暗處悍然發動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