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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橋頭,悽風冷雨,宇文士及一時間心中悲涼,想到關隴門閥被自己帶領著支援晉王爭奪皇位最終極有可能落得一個悽慘下場,甚至連各家最後一點家底都要葬送在此處,關隴覆滅於他之手,還有何顏面去見關隴父老?
悲憤至極,宇文士及乾脆橫刀自刎,一了百了……
一支狼牙箭穿越風雨倏地射中宇文士及握刀的右手臂,尖銳的箭簇穿透皮肉釘入骨頭,巨大的衝擊力以及疼痛使得宇文士及慘呼一聲,手臂揚起,橫刀脫手凋落地上。
“哎呀!”
宇文士及痛撥出聲,看著手臂上兀自顫抖不止的箭尾白羽,冷汗混合著雨水瞬間流下。
不過這一箭也阻止了宇文士及的自裁,使得他內心的想法煙消雲散,身邊家僕、家將快速簇擁上來將他團團圍在當中,就待要向後撤離,試圖突圍。
宇文士及忍著劇痛,抬頭見到遠處正將一張強弓放在馬鞍一側又提起長槊的牛進達,心底湧起無法抵禦的挫敗,嘆息著道“傳令下去,莫做抵抗,就地繳械投降。”
安元壽領著右驍衛撤出戰場,使得他被左武衛重重包圍、插翅難飛,安元壽與程咬金都不願太多傷亡故而默契停手,而他則被“出賣”給程咬金。
放眼望去,周圍都是潮水一般湧來的敵人,裡三層外三層唯有風雨透過,如何能敵?
既然明知不敵,那麼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將關隴門閥僅餘下的骨血全部葬送於此,又有什麼意義?
“國公!”
“家主!”
左右聽聞他欲投降,紛紛驚撥出聲。
宇文士及翻身下馬,顫動的箭桿疼得他冷汗直冒、面色蒼白,左右家將趕緊上前攙扶,有隨軍郎中則掏出匕首削斷箭桿,戰場之上來不及更好處理,只能將箭桿連同箭簇一起包紮起來,等到稍後再將箭簇取出。
宇文士及對左右道“現在咱們陷身重圍,安元壽背信棄義已經撤離戰場,單憑咱們無法突破左武衛的包圍,不必多做無謂之犧牲。”
親兵、家將們紛紛大聲道“那又如何?左右不過一死!”
“吾等關隴男兒縱然是死,也要面對敵人展開衝鋒,絕不臨陣脫逃!”
“更不會搖尾乞降!”
宇文士及舉起沒受傷的左手,周圍喧囂聲漸漸沉寂下來,這才說道“有些時候死亡並不困難,正如汝等所言,吾等關隴男兒數百年來縱橫塞北、開創基業,不知道多少祖先埋骨黃沙、浴血關中……然而時至今日,汝等已經是關隴最後的血脈,若是汝等盡皆戰死此地,關隴就將徹底斷絕湮滅,諸位,此時此刻,活下去才是最大的堅強!”
他環視左右,老眼已經被雨水與淚水糊成一片,而後整理一下衣冠,一揖及地,悲聲道“老夫懇求諸位,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將關隴的血脈傳承下去,如此,老夫感激不盡。”
“嘩啦”左右兵卒將校全部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甲葉鏗鏘兵刃碰撞,數百人齊聲道“國公,使不得!”
“家主,吾等如何受得起?”
“定不負家主之希望!”
更遠處的兵卒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是見到中軍附近的兵卒將校倒伏一片,也紛紛停止戰鬥,茫然的向中間收縮陣型,任憑周圍的叛軍潮水一般密密麻麻的包圍上來。
……
牛進達自然知道程咬金意欲將這一支關隴私軍一網打盡,最重要是要生擒宇文士及,如此一來便是立下一件大功,足夠程咬金在李承乾面前轉圜,先前“左右搖擺立場不堅”的罪過也有了更廣闊的迴旋餘地。
所以他策騎衝鋒之時遠遠見到宇文士及欲橫刀自刎,趕緊引弓搭箭一箭射去,所幸箭術還算合格正中宇文士及的手臂,阻止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