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離開,朝著自己方才進來的小門原路回去,牆下,領路的小廝已經等在那兒。她腳底略過那張交子,邁步而去。
銀嬤嬤嘴角抽動兩下,想出口的話就這麼生生斷在喉嚨裡。
丫鬟跑過來,撿起地上的交子,又看眼離開的孟元元,不由道:“她就是公子在紅河縣秦家時娶的娘子?這麼些銀子是還嫌少,瞧著當真粗鄙。”
“什麼娘子,胡說什麼!”銀嬤嬤呵斥一句,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隨後離去。
。
城中一間簡易客棧,正是孟元元落腳的地方,從賀家離開,她回了這裡。
走道的盡頭,她輕著動作開了房門,門板吱呀一聲,像是久病之人的呻吟。
條件並不好,房中光線昏暗,隱約辨識著不多的物什。舊床邊的炭盆忽明忽暗,眼見是炭快要燒完。才入初冬,本還用不上燒炭,只是秦淑慧病著,十分怕冷。
聽見聲響,躺在床上的小身影緩緩坐起,細細聲音喚了聲:“嫂嫂?”
“醒了?”孟元元應了聲,抬手解著頭巾,繼而坐去床邊。
靠近炭盆,凍了大半日的她終於感受到了點兒熱氣兒。
秦淑慧依偎過來,靠在孟元元身邊,眨眨眼睛:“見到二哥了嗎?他什麼時候來接咱們?”
乍然提起賀勘,孟元元不禁想起在賀家的那一瞥。一年了,他已不是當初的秦二郎,會願意見她嗎?
“淑慧,你先好好養病。”孟元元拿了外衫,給小姑披上。
秦淑慧才十二歲,但是多少能識人臉色,見孟元元不回她,臉上頓顯失落:“是不是二哥不認咱們了?”
“別瞎想,”孟元元拍拍小姑娘的肩頭,展顏笑道,“他難道不要提前安排下?你是他的妹妹,當初很是愛護你,怎會不認?”
聞言,秦淑慧蒼白小臉起了一絲笑:“對,二哥很好的,不會不管咱們。”
孟元元點頭,遂攬著秦淑慧靠上自己。賀勘當然會接受秦淑慧,因為秦家有養育之恩;至於她,兩人一開始就是錯的。
不管如何,先將秦淑慧交託給賀勘,安定下來再說,這小姑的病著實不敢拖。
“嫂嫂,你的臉還有些腫,需好好養養,這樣二哥見了才喜歡。”秦淑慧仰著臉,認真道。
“小姑娘家的盡亂說。”孟元元笑著戳了下小丫頭的額間,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
這些日子勞累,吃不好睡不好,臉是有些浮腫。她倒不在意賀勘喜不喜歡,只是身體是自己的,的確該注意的。
客棧夥計來送水,孟元元站在門前和人說了兩句,順著往夥計手裡塞了幾枚銅板。夥計笑著接下,低聲與她說了什麼。
回來床邊,她幫秦淑慧掖好被子,說要出去一趟。
小姑娘一聽,趕緊拽住孟元元的袖角:“嫂嫂,你是不是又要去當鋪?”
兩人能到州府,全靠路上孟元元當了自己的金釵,可畢竟處處都是花銷,就算再多的銀子,沒有進項,只往外出總是不行。
“去藥堂,我買些消腫的膏脂。”孟元元指指自己的臉。
秦淑慧這才鬆開手,道了聲:“那你早些回來。”
孟元元利落應下,便重新圍上頭巾,出了客棧。
她當然不是去藥堂,而是去找賀勘。這次她一定要見到他,沒有多餘的功夫給她耗,也沒有路再給她回頭。
方才客棧夥計說了,賀勘出了府,只要她等在大門外,不信堵不到他。
冬日天短,暮色很快降下來,風亦大了起來。
孟元元站在避風處,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乍冷下來的天兒總讓人很不適應,沒一會兒便渾身凍透。
天早已黑下來,不遠處賀家的高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