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默德憂鬱地望著他:“那你為什麼沒事?”
“來之前,我在手上抹了b32生物膠。”說罷,他又將貼紙貼回原處。
穆罕默德憤憤不平地吹著鬍子道:“你太不夠朋友了!”
路亦然淡定自若地道:“我沒打算在這裡喪命,所以你也不會死,放心。”
穆罕默德一聽,頓時恢復了沒心沒肺的二逼青年狀。
路亦然要他在原地等待,自己則向黎銳楓走過去。與他同時走過去的,還有霍華德。路亦然見他也向黎銳楓走過去,隨即在中途掉轉了方向。轉身前,不動聲色地指了指手背上的貼紙。
身處絕望中的人往往都異常敏感,草木皆兵地提防著周圍的一舉一動,彷彿在下一秒鐘他們便能透過某個人身上某個異常的舉動找出bck hell的真身。瘋狂的指責聲、抱怨聲、哭喊聲以及咒罵聲此起彼伏,極度的恐懼令他們歇斯底里地傷害著身邊一切可以傷害的人。路亦然的淡定,顯然刺激了他們的神經,原本在激烈爭吵中的幾對男女,迅速地將他圍住,眼中那幾欲將他凌遲撕裂的兇光令人無法想象就在不久前,他們還是穿著禮服端著紅酒一派道貌岸然的社會精英。
路亦然輕鬆撥開那隻試圖拎起他的衣領的手,不疾不徐地道:“諸位不必激動,真正的殺人魔此時此刻一定正躲在某個角落裡,得意揚揚地欣賞著諸位脫掉名流精英的外衣後,暴露出的最真實、最醜陋的人性。與其如此,倒不如冷靜下來好好想想看眼下是否還有一線生機。”他話音方落,不遠處就響起一陣刺耳的驚呼……
一名身著紫色晚禮服,剛剛還在痛哭流涕的女人,毫無徵兆間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只見她四肢僵直,臉色發青,雙目圓睜,神志尚在,嘴唇上下開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聲……
原本站在她身邊的人腳下好似裝了彈簧般極快地從她身邊彈開,彷彿她身上帶著致命的病毒,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檢視。不過幾個眨眼的工夫,宴會廳的各個角落裡陸續有人像她一樣直挺挺地倒地,恐懼的氣氛倏然間爆棚,甚至有人奔向了入口處裝有定時炸彈的黃銅門,不要命地想去開啟它……
霍華德緩緩走到黎銳楓面前。黎銳楓將何洛護在身後,不停有人倒地的狂亂中,沒有人注意到這方安靜的角落。
霍華德微笑地望著他:“銳,我親愛的學生,今晚的這場盛宴你覺得如何?”
黎銳楓聞言,漠然地道:“欣賞著這些與你毫不相干的人自相殘殺,赤裸裸地暴露人性的醜惡,這就是你的收山之作?”
霍華德的視線自亂成一團的宴會廳內緩緩掃過,以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的、充滿著變態慾望的聲音,滿足地道:“這只是遊戲的前奏,最絕望的時刻尚未來臨。這些道貌岸然的上流精英在生死攸關的時刻,表現得連最低階的街頭混混都不如。當他們像瘋子一樣懷疑著身邊所有的人,甚至連自己的伴侶都不再信任的時候,就註定了他們根本沒有繼續活在這個世上的價值。憑什麼約定相伴終生的人卻天人永隔,而這些虛偽的愛情卻能在金錢的滋潤下燦爛地盛開。今晚過後,紐約、美國甚至世界都將為之轟動,而我,將不會再出現。這場人性的盛宴,足夠我享用餘生。銳,你跟你太太,將是我最美味的飯後甜點……”
話音未落,只見一直靜立在黎銳楓身後的何洛,忽然直挺挺地倒地……
黎銳楓臉上也出現了難抑的痛苦之色,接著,倒在了何洛身旁……
不遠處,路亦然也已經與大鬍子青年穆罕默德雙雙倒地……
這時,放眼望去,大廳裡肉體橫陳。還站著的,只有八人。
霍華德哈哈大笑,忍不住為自己擊掌讚歎。剛剛還嘈雜得幾欲刺穿耳膜的宴會廳內,孤零零地迴盪著他瘋狂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