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幸好視線盯著他倆不放的有心人士不多,小於等於兩個。沒錯,正是心眼與年齡同比增長的蕭雨蕭小朋友以及同樣具備各種非人類素質的何澄何中隊。
散席後,何洛挽著老公牽著兒子極為賢妻良母的向眾長輩道別。一家三口離開後,兩家的大家長不約而同的熱切展望起含飴弄孫的美好未來。唯一的同輩何澄對此持保留態度。他老姐今晚的笑聲實在是太過爽朗,爽朗的一聽就知道是在掩飾又或迴避著什麼。他那深藏不露的姐夫依舊若往常般淡然超脫,不溫不火的遊離在喧囂之外,然而那寧靜似海的雙眸裡不經意間泛起的漣漪卻不再是暖意融融的柔情,而是比寒冬更寒的冰冷與漠然。這種感覺極其微妙,若非具備異於常人的敏銳,定然難以察覺。何澄向來欣賞黎銳楓,欣賞他成熟睿智裡沉澱下的從容與豁達。然而今晚的他卻令人覺得陌生,甚至令人覺得危險。他不動聲色的壓下心頭的隱憂,決定找個機會向小線人蕭雨打探一番。
回去的路上,何洛開啟了車裡的廣播,而且把聲音調的很大。聽著開心250頻道的主持人溜著嘴皮子滔滔不絕的抖擻各種弱到爆的冷笑話、葷段子,她數次笑的險些把不住方向盤。
蕭雨坐在後座上擰巴著小臉兒直直的盯著她的後腦勺,就在他忍無可忍決定無須再忍的時候,車廂裡忽然安靜了……
一直靠在副駕駛位上閉目養神的黎銳楓親自終結了鬧騰得人頭痛欲裂的弱智廣播。
何洛抹去眼角上笑出來的淚珠,收起臉上的表情側頭冷冷的掠了他一眼,沒成想正好撞上他的視線……
“何洛,你的戲太過了。”黎銳楓淺淡的道。
“……”何洛倔強的別開頭,“我樂意,與你無關。”
“何必呢?”黎銳楓漫不經心的笑笑,“你不是特瀟灑嗎?既然選擇已定,還有什麼看不開的?感情這種東西如果想要的話隨時都能找人培養,我記得這話好像是你說的。”
“你……”何洛心裡那叫一個憋屈那叫一個恨,“黎銳楓,就算是演戲咱也演的專業點成嗎?別動不動就陰陽怪氣的唯恐別人不知道咱倆其實特別不恩愛!”
“沒問題。不過我現在頭疼,等緩過勁來我肯定精心打造一個符合你要求的角色。”
“……”何洛默默的盯著不遠處的紅燈,緩緩的把車停在白線前。
蕭雨憂鬱的托腮沉思,怎麼想都想不通這對比人精還精的夫妻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假如是天雷劈腿劇,那麼那個第三者得是何等的威武才能硬生生的在狼與狽之間插足……
額……
狼狽為奸還頂得住,狼狽鬧翻才真是傷不起啊啊啊啊啊……
一路無言。
一夜無話。
上午雜誌社開會,何洛昨晚失眠掛著兩隻黑眼圈縮在會議室的角落裡正兒八經的睜著眼睛睡覺。這項過人的本領是在社長他老人家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會凡會必定從盤古開天一直說到外星人毀滅地球的摧殘中硬生生磨練出來的。直到會議室的人都快走光了,她還端坐在椅子上做洗耳恭聽狀……
王麗夾著一疊材料走到她身邊哭笑不得的推了推她,“醒醒吧,散會了。”
‘散會’二字直擊腦海,何洛身體下意識放鬆,‘咚’的一聲,腦門結結實實的砸在會議桌上。
王麗無奈的搖搖頭,“我怎麼覺得你最近有點兒魂不守舍?是不是碰到什麼煩心事了?”
何洛揉揉發紅的額頭,起身撫平長褲上的褶皺,略顯憔悴的面龐上染著玩世不恭的笑意,“我的神經向來比大腿還粗,能有什麼煩心事?最近在網上看韓劇看的太上癮,一看就是一通宵,睡眠不足。”
王麗嗔怒的瞪她一眼,“又編瞎話哄我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