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學校評選優秀教師和決定明年引進人才名額的時候, 絕對少不了自己那份。
他和範俠, 丁哲陽他們還一起搓火,說等凱哥拿到了戶口,一定要請他們好好吃一頓, 畢竟軍功章裡有他們的一半。
誰知道這才過了幾個月, 學校都沒放寒假呢,未來的優秀青年教師顧凱歌居然離開附中了。
同時走的還有彭越彭老師。
他們兩個在學校裡打聽了一圈, 老師們都諱莫如深, 兩人無奈之下,只好離開學校, 去到顧凱歌原來租的那間農家小院,也就是給範俠他們高中三年帶來無限歡樂的“大別墅”去探望。
一到小院門口, 就感到什麼叫做物是人非。
他們一貫都是從院子後門進去的, 以往進門就是籃球框, 據說是學校體育館淘汰不用的,凱哥花錢僱了一臺農用拖拉機,從學校拖到這裡,從此不知道帶給多少男孩快樂。
如今籃球架子還在,只是小院後門被一把鐵鎖鎖上了,銀灰色的鐵將軍在冬日蕭瑟的太陽照耀下顯得冰冷無情。
範俠仗著身高過人,踮著腳尖跳了幾下,邊跳邊喚“布什”的名字。往常只要他們這群學生一喚它,那條有著詩人憂鬱氣質的黃狗就會咬著尾巴出來相迎,這時候學生們就會把兜裡的東西掏出來放在手裡餵給它吃。“布什”脾氣很好,從來不拘喂的是什麼,都一併笑納。有一回範俠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來一顆西藍花餵它,結果這狗子居然吃的咯嘣咯嘣香的很。
叫了半天“布什”沒來,把房東太太給叫來了。
“啊呀,這不是顧老師的學生麼……小北,嗯……還有小黑皮麼。”
房東太太對他們這對“黑白雙煞”還是很有點印象的,親切地朝他們打起了招呼。
進了房東太太的家,兩人都有些拘束。從前他們進凱哥的院子,都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的,橫豎躺在地上都沒事,凱哥自己也躺在地上,沒有半點老師的架子。
“坐坐呀,吃水果,不要客氣。”
房東太太去廚房給他們倒茶,她家自己養的狗子也搖著尾巴走了過來,東嗅嗅西嗅嗅,然後趴到門口去曬太陽了。
“真好啊,都是大學生了吧。我記得你們剛來的時候,還沒有那麼高呢,就丁點大。小黑皮還好,小北還沒我家地裡種的甜蘆粟高。”
端了兩杯茶來,房東太太說起了他們高一第一回 來凱哥小院時候的情形,不過三年的時光,現在想起來,竟彷彿過了十多年似得。
“突然就搬走了,我也是沒想到。當初說好的,到了年底還要繼續租的,說還要至少再帶一屆學生。”
房東太太把手放在膝蓋上,膝蓋上鋪著本地人常用的藍色土布圍裙。上海人農村人過去不論男女都是穿裙子的,套在腰間的闊腿褲上面,叫做“作裙”,這兩年已經基本看不到這種打扮了。
“然後有一天,眼眶紅紅的回來。哦,那天小彭也來了。兩人一開始還挺好的,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吵得那叫一個厲害啊。你們也是知道的,我們鄉下人,吃完晚飯,看完新聞聯播就要睡了。那天他們一直吵到晚上至少九點多鐘,又是摔杯子,又是砸牆的。”
“‘哐哐哐’的,聽得人心驚膽戰。後來我實在受不住了,就讓我男人披了衣服去敲門,讓他們輕點。”
“然後那個小彭就跑出來了,走的時候我男人瞄了一眼,乖乖,地上摔得亂七八糟的,狗都嚇得躲到狗窩裡不敢吱聲啦。”
寧小北和範俠互相看了一眼,都為凱哥他們擔心。
不過更擔心的是寧小北,他知道的畢竟比範俠要多一些。
“阿姨,後來房子沒有租出去麼?我看院子的門是關著的麼。”
寧小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