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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絕對不會。”
寧小北記得清清楚楚,上海非典的死亡人數是零。他這個“蝴蝶翅膀”再厲害,也不至於能更改疫情的走向吧。
三個孩子互相擁抱著,就像是暴風雪中牢牢地貼在一起取暖的幼年帝企鵝,共同的命運讓他們無比堅定地團結在一起。
三班的學生當天連寢室都不能回了,男生睡籃球館,女生睡羽毛球館,直到第三天確認沒有其他人發燒,醫院那邊也傳來訊息,說那孩子只是著涼感冒,這才解除了警報。
很快,一個訊息在學生之間傳了開來:只要生病就可以離開學校。據說那個發燒的孩子已經回家了,天天在家裡吃香喝辣,比他們在學校裡舒服一百倍。
就在有人心思活絡,準備幹些什麼的時候,又傳來了訊息:那同學被送到了醫院發熱專區隔離去了,壓根見不到爸媽,每天只能在丁點兒地方里打轉,病房門都不能出。
學校雖然封了,但是操場,圖書館,球場還都開著,下了課至少還能放放風呢。
於是那些蠢蠢欲動的小心思又被壓了下去。
食堂裡冰冷的飯菜被孩子們抵制,他們憤怒地把凍得硬邦邦的飯菜往教導主任,往後勤科長辦公室的玻璃窗上扔——老師的寢室數量有些,大部分的老師不得不在辦公室裡打地鋪。這兩位老師以自己“年老體弱”為由頭,把彭老師等一干男青年的寢室給佔了。
現在彭老師和凱哥都只能睡在美術室裡,和十幾個青白青白的石膏像為伍。凱哥自嘲他天天和一眾希臘羅馬先賢做室友,什麼阿格里巴、塞內卡、大衛、拉奧孔混的已經很熟了,做夢都說外國話,討論哲學話題。
凱哥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就是擔心他家的那條布什狗。好在房東太太答應會照顧它,包管等顧老師回家,小布什只胖不瘦。
白色的,帶著油漬的飯粒在玻璃窗上炸開,還有青黃色的小油菜的菜皮,看不出是豬肉哪個部位做出來的炒肉丁也黏在玻璃上,牆皮上,緩緩地滑下,像是在嘲諷著什麼。
教導主任罵罵咧咧,罵學生們不懂得珍惜糧食,卻隻字不提把自己辦公室的那個微波爐貢獻出來的事兒。
總算有心疼孩子的家長買了十多臺微波爐和飲水機送到學校門口,經過消毒後被搬了進來,放在食堂外頭的走廊裡,解了燃眉之急。
到了第二週,人心漸漸地開始浮動。
在上政治課的時候,講到一半的女老師突然扔下書本,捂著臉跑了出去。
原來上課前她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她那才三歲的小女兒今天下樓時把腿給摔骨折了,當媽的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時候不在孩子身邊,一時撐不住了。
除了高三還堅持每天至少八節課,高一高二的學生在下午三點就能放學。這是附中那麼多年來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畢竟附中連寒暑假兩個假期加起來一共才放一個月時間,何曾如此放縱過學生。
不過現在學校領導們要面對的情況是,不止孩子們承受不住,老師們也逐漸承受不住這無盡的,一眼望不到頭的恐懼和幽閉了。
小賣部裡那只有平日裡高一新生才會光顧的投幣電話機,如今成為了香餑餑。中午也好,晚飯之後也好,排隊的人絡繹不絕。小賣部不得不臨時在電話機前豎起了一塊牌子,規定每個人最多通話三分鐘,不得追加投幣。
範俠和丁哲陽的手機這時候就成了香餑餑,每天晚上手機回到他們自己手裡的時候,差不多都沒電了。同學們也不好意思佔他們的便宜,又覺得給錢未免太見外,於是就用各種零食汽水作為“話費”補償。
小賣部裡的東西基本上都被賣空了,泡麵,餅乾,麵包,連廁紙和衛生巾都斷了貨。老闆一開始還想加價,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