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做完筆錄後,不得不回廠子衛生室找人包紮了一下,現在才出來。
“沒事吧?要不要去打破傷風針。”
寧建國走了過去,低頭看了看繃帶,擔心地問道。
“哎,就這點傷算什麼,哪裡還需要上醫院。”
趙景聞不以為意地說道。
看到兩個大人聊了起來,寧小北坐在腳踏車上有些無聊地晃動起了小腿。
“踢我|幹嘛?”
突然,一個身影從他後面想起,嚇得寧小北汗毛一豎,猛地轉過頭。
車棚外頭黑咕咚龍,視線不良,一個面目模糊的小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自己騷動的小腳剛才不小心剮到了他。
“小俠,不要嚇弟弟。弟弟身體不好的。”
趙景聞說著,長腿一伸上前一邁,從寧小北身後拽出一個黑小孩。
被趙景聞拉到燈下的小男孩一身巧克力色的面板,剛洗好的頭髮亂蓬蓬得像是一團倒扣的雞窩。
他穿著一身藏青色的t恤和黑色的平角褲,渾身上下除了眼白是白色的,其餘地方都一抹色的黑,眼睛倒是很大,跟寧建國有的一拼。這麼一個“小黑人”一聲不吭地站著,在黑夜裡簡直自帶隱形效果。
難怪他站在車棚裡那麼長時間,寧小北都沒有發現他。
“建國,這是我姐姐的孩子。叫範俠。這幾天住在我家,我就帶他來廠子裡洗澡了。”
趙景聞一手拎起小男孩的後脖子,把他從寧小北身邊拎到寧建國面前。
“範俠,來,叫寧伯伯。”
小黑人很不給這位舅舅面子,耷拉著腦袋,哼哼半天,也不叫人,把趙景聞氣得不停地拍著他的肩膀,說他爛泥扶不上牆。
寧建國見狀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內心更加得意起來——果然我的小北才是天底下最乖的小孩。
“範俠?”
寧小北身體向前一傾,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一臉不忿,犟頭倔腦的小孩。
嘿!這不是就是曾經當過他一年同桌,綽號“小黑皮”的範俠麼!
二十多年不見,你小子怎麼越來越黑了?
————
夏日的一早,整個建德里人聲鼎沸。趁著好天氣,家家戶戶都在洗洗曬曬。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孩子們趁著暑假的尾巴抓緊時間玩樂。
難得的週末,寧建國一早就去了菜市場,買了一條魚,一大塊牛肉和若干蔬菜,決定做一頓大餐,好好給寧小北補一補。
初步定下來的選單是蔥烤鯽魚,咖哩牛肉燒土豆,幹炒四季豆再加上蛋花湯。尋常菜色,最見功夫。
炒菜的香味從廚房飄散出來,寧小北拿著個小板凳,搬了張小桌子坐在家門口,爭分奪秒地趕作業。
昨天整理小閣樓的時候,他才發現了這本空空如也的《暑假生活》。開啟上學期的家庭聯絡本才知道除了這本作業本,暑假裡還有十多張考卷要做,到現在還隻字未寫呢。
小學考卷對於碩士生小北來說自然是不在話下,不過最難的不是題目,而是他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要模仿自己孩童時候的幼稚的筆跡,不能露出馬腳。
他每個字都寫得格外用力,所以疙疙瘩瘩,一磨蹭就弄了一個上午。
寧家老太坐在小北的斜對面,身邊的小收音機裡唱著越劇《盤夫索夫》。她手持蒲扇,眼睛半開半閉,像是睡著了,又時不時地跟著唱段搖頭晃腦。
“喵,喵~”
在外面瘋了一夜的阿茲貓回來了,見到坐在門口的小主人,親熱地跑了過去,用尾巴蹭寧小北的小腿肚。
“去!”
寧老太見到了,用柺杖輕輕敲了敲小貓的後退,阿茲貓委屈地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