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距離讓他很心安。
蚯蚓扯成小截,串到篦子削的卡上,然後沿著河邊,把樹枝插水裡,繫著繩子的卡子則垂進水底。
是前世看過的一個簡易抓泥鰍的方法,山坳裡塘多河多,魚沒多少,但泥鰍、黃鱔這些卻不少。
幾十根卡子下完,他回家坐床邊,邊看著倆娃邊瞌睡。
等迷糊聽到雞叫,他睡眼惺忪站起,窗外已經矇矇亮了。
給睡覺不安分的倆娃重新掖好被子,他從院裡找出個廢舊竹籃,還沒走到小河,就見對岸趴著個瘦小身影。
“向河哥!”
秦向河走近,瘦小身影發現後,立刻爬起笑嘻嘻的打招呼。
“哦,泥冬啊。”
眼前這個十五、六歲,渾身泥猴子的少年,叫高冬。
小學沒讀完,高冬就輟學,很小便跟著下地幹農活。
農閒時,愛下河摸魚釣黃鱔這些,整天身上跟泥巴糊的,所以村裡都喊泥冬。
秦向河賭錢,十賭九輸,偶爾老天開眼,能讓他贏一次。
好不容易贏錢了,那不得燒包燒包。
路上若遇到搗鼓這些的泥冬,他就拽出一、兩塊錢來買幾條魚啊啥的。
再另外多給點錢,讓泥冬跑腿去村西頭打點散酒,這樣晚上就能召集狐朋狗友來家裡海喝一頓了。
“耍錢剛回來嗎!夜裡下過雨,我掏了幾個大的,要不要給你留一條。”
隔著緩緩流水,高冬拎起地上草繩,上面串著幾條粗長的黃鱔捲縮扭動。
見對面擺手,高冬沒失望,這個本來就沒什麼人愛吃,也說明了秦向河沒贏錢。
拎著草繩,泥冬跳下河沿,很快消失在半人高的雜草叢中。
大半夜過去,河水漲了些,好在秦向河昨晚下卡時,樹枝靠著岸邊。
開始拔的幾根,中剩光禿禿卡子,讓他心中咯咚了下。
這時候條件艱難,他家更因這幾年賭錢喝酒愈發如此,別說菜,連缸裡白麵都見底了。
老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寶出生後,他家是有三口人的農田的。
以前混賬,但有妻子督促,農忙時他也被強拉著一起下地,一年到頭沒什麼餘錢,至少糧食能收些。
將細面、粗麵、玉米麵這些混搭著,吃不好,總歸不會餓著肚子。